好不容易是進了後院,便是被喊著要做催妝詩。
林盡染笑道,“采苓剛可說,時安都畫完妝了,怎的還讓我做催妝詩,這會兒新婦可應要跟我走了才是。”
“是啊,我們都聽到了。得趕緊把夫人請出來~”林盡染身後的乃是北境時帶去突厥王庭的將士,那嗓門可大,起著哄便是趕緊讓夫人出來好讓林盡染帶走。
“染之此言差矣。禮不可廢!”二嫂嫂許倬雲站了出來說道,“染之既能做這麼多首詩,今日怎麼還能露了怯。若不作詩,可不能將時安帶走,妾身是時安的二嫂嫂,時安這會兒可還得聽我的。”
林盡染仰首大笑,“那我做了,二嫂嫂可莫要再為難染之。”思索片刻便吟誦道,“
今宵洛神降人間,對鏡勻妝計已閒。
自有夭桃花菡面,不須脂粉汙容顏。”
又緊接著說道,“時安已是世間絕色,又何須俗物點飾,且快快隨染之回家。”
“哦~”在場的人聞言皆起鬨大呼,跟在林盡染後面鼓譟助威,高呼道,“新婦子,催出來!新婦子,催出來!”
不消片刻,采苓便扶著舉著團扇的李時安緩緩走出來,一身綠色大袖襦褚喜服,雖被團扇遮了正面的容貌,但仍是體態端莊優雅,已是月餘都未曾相見,林盡染心中也甚是掛念,不禁念道,“
紅豆生南國,春來發幾枝。
願君多采擷,此物最相思。”
周圍的人一聽,莫說是大將軍府的女眷了,連正迎面走來的李時安都不禁頓了頓身子,想必也是嬌羞極了。
二嫂嫂許倬雲羞紅著臉,忍不住佯裝怒嗔道,“哎呀呀,剛剛讓你做首催妝詩,還要推三阻四,眼下見著新婦子,詩詞便是信手拈來,不過是分開月餘便如此膩歪。罷了罷了,我這小姑子,你趕緊領回府去,回了房你們再好好訴訴你們的相思之苦。”說著便趕緊跑去李時安身邊,扶著她趕緊加快腳步送到林盡染身邊。
“二嫂嫂莫要打趣我倆。”依舊是清冷的聲音,但卻能聽出其中的嬌羞之意。
“吼哦~將軍要帶新婦子回家咯~”一旁起鬨的人委實不少,紛紛讓開道,林盡染攜著李時安出府上花轎。
一路歡慶,似是整個長安城的人皆來到了林府一般,府門外都已是水洩不通。
迎親隊伍才剛回到林府,通報後,府內既已開始擂鼓助興,絲竹笙簫樂起。
門口的禮儀郎官高呼,“迎親!新婦入門!”
此時林盡染翻身下馬,在花轎上拍了拍,示意李時安可下轎。侍女們紛紛拿著彩色的氈毯置於轎前,李時安每向前走一步,便有侍女將氈毯往前放一塊兒,交替轉進,緩緩走近林府大門,踩著彩色氈毯進府門,討個吉利,寓意前程似錦。
只見府門前放了一馬鞍,照例,李時安得要跨過去,寓意平平安安。且才剛剛跨過去,便聽聞一聲高喊,“時安!”
聞聲,李時安身子忍不住都顫抖了一下,但此時卻不能轉過頭去,只見一身高近七尺,身著銀黑鎧甲,腳穿烏皮靴,健碩魁梧。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是來搶親的,不過林盡染等人皆知這位便是李時安的二哥,李榮基。
李時安飽含著淚水,忍住沒有流下來,輕輕喚了聲,“二哥!”
“欸!”李榮基此時縱有千言萬語,眼中縱有萬般不捨,此時也只說了句,“快,別誤了時辰。”
不過是段小插曲,得虧只是新婦孃家的二哥。
“新郎新娘共跨馬鞍,此生平平安安!”禮儀郎官反應極快,便笑著高呼道。
眾人隨著新郎新娘進了府,便止住了身子,盡頭站著的有李代遠,這固然是合乎禮制的,另一邊卻是站著楚帝與皇后,林盡染可沒想到陛下和皇后竟來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