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疑案,問趙宴平該如何斷案。
趙宴平皆從容應對,無法根據現有證據直接斷案的,也會提出查證方向。
老者看他幾眼,不再考了,讓趙宴平今日就上任,旋即離去。
等老者走了,張守才替趙宴平抹了一把虛汗,告訴他道:“趙兄好險,剛剛考你的那位可是盧太公,咱們的大理寺卿!盧太公以前也自己來考核過,幾乎沒人能在他老人家手下一題不錯,只要錯上兩道,都會被打發回去重新背誦律例半年,錯上三道的,背都不用背了,直接不再錄用。”
趙宴平做驚愕狀附和,並沒有告訴張守,早在盧太公進門的時候,他已經推測出了盧太公的身份。
趙宴平正式入職了,那邊盧太公回了他的公房。
“太公這麼快就考完了新人?”長隨上前,服侍盧太公換下那身借來的青色官袍,笑著打聽道,“永平侯舉薦的這人如何?”
盧太公哼了哼:“還行,不是白吃飯的。”
說完,盧太公自去忙手頭的案子了。
長隨一臉吃驚,老太公當了三十多年的大理寺卿,稽核過的新官加起來也有百十個了,其中不乏狀元郎出身、從其他官職調過來的四品少卿,但能得老太公說句“還行”的,一隻手也數不過來,今日這個非進士出身的一個小縣城捕頭居然也成了其中一個?
長隨都想去瞧瞧此人的風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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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昏時分,趙宴平從大理寺走了出來。
今日他主要是熟悉幾處庫房佈局,還算清閒,四月中旬天氣也不炎熱,身上並未怎麼出汗。
“趙兄!”
往外走的時候,有人喊他,趙宴平在這裡人不生地不熟,那人只能是謝郢。
趙宴平轉身,果然見謝郢從戶部那邊走來了,謝郢年紀輕輕,溫雅俊逸,在一眾三四旬年紀的官員當中鶴立雞群。
“恭喜趙兄順利入職,怎麼樣,在大理寺的感覺如何?”謝郢笑著來到趙宴平面前,見他手裡抱著兩套官服,便知道趙宴平的事成了。
一切順利,趙宴平心裡也鬆了口氣,一邊與謝郢往外走,一邊簡單聊了聊。
“還要多謝謝兄,謝兄今晚若沒有別的安排,我請謝兄喝酒。”
“行啊,那咱們去醉仙樓?他家的酒當真名不虛傳。”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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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郢酒量有限,但頗為健談,提點了趙宴平很多大理寺諸位官員的行事作風,一頓飯不知不覺吃了半個時辰,兩人從醉仙樓出來,紅日已經落山,暮色四合,就要天黑了。
街道兩側的鋪子陸續開始打烊。
謝郢有馬,朝趙宴平拱拱手,他先騎馬回侯府了。
趙宴平一直站在醉仙樓前,直到看不見謝郢的身影了,他才緩步朝前面走去。街道上的百姓比他們過來時少了六七成,路面顯得更加寬敞,趙宴平走在左側,一邊走,一邊掃向左右鋪子的招牌。
走著走著,趙宴平頓住腳步,定定地看著斜前方的一家鋪子。
別的鋪子的窗稜、門板塗的多是紅漆,只有這家用的是白牆青瓦,灰白的匾額上題著黑色的“江南水繡”,一眼就將人帶到了水鄉江南。
就在趙宴平駐足觀望時,一位三旬左右的紅裙婦人從裡面走了出來,朝裡面道了聲別,然後鎖上門,走開了。
這家繡活兒鋪子也打烊了。
趙宴平看向鋪子後面,然而臨街的這一排鋪面屋頂都建得高,在街上無法看到後院的情形。宅院左右都是人家,趙宴平走了很久才繞到後面一條街。這條街比主街窄了很多,但也更幽靜,街道兩側都種了柳樹,有老太太們坐在門口的石頭上納涼聊天,也有大小孩童湊在一起玩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