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他的意料,平時那麼恭謹,面對御賜之物竟如此稀鬆尋常,甚至還想著去二嫂面前炫耀。
殷蕙又蒙著臉打了次哈欠。
魏曕轉身,拿起匣子下了床。
剛把匣子放到梳妝檯上,帳子裡飄出她綿軟的聲音:“您順便把燈也熄了吧。”
魏曕就繼續多走幾步路,把幾盞燈熄了,很尋常的事,然而那種怪異之感卻越來越明顯。
回到床上,雙眼已經習慣了黑暗,能看見她裹著被子睡在最裡面,被窩與他的被子中間空出一片,還能再睡個孩子。
魏曕躺下,一片靜謐中,能聽到她清淺的呼吸,大概已經睡著了。
魏曕只好也睡了。
黎明之際,殷蕙被魏曕弄醒了,他鑽進她的被窩,把她當面團揉。
殷蕙還想裝睡,裝著裝著沒忍住,哼了出來。
耳邊傳來一聲輕笑。
殷蕙被那短促笑聲中的得意刺激,賭氣地去推他的手。
魏曕緊緊地抓住她的手。
當第一縷晨光透過琉璃窗投射到室內鋪著的地板上,魏曕終於挑開帳子,若無其事地走了出來。
丫鬟們早在外面候著了,聽到傳喚,依次端著水走了進來。
魏曕收拾妥當,去了前院。
銀盞來到床邊,透過薄紗帷幔,看見夫人趴著枕著枕頭,半邊肩頭露出來,烏黑的長髮凌亂地披散著。
“夫人,該起了。”銀盞輕聲道。
殷蕙知道該起了,可身上的骨頭彷彿還在溫池子裡泡著,懶洋洋地使不上勁兒。
“我再躺一刻鐘。”殷蕙貪婪地道,非常慶幸徐王妃是個寬和慈善的嫡母,她們只需在每個月逢十的日子去請安便可,平時可以睡個懶覺。
銀盞就先退下了。
一刻鐘很快過去,殷蕙嘆口氣,放棄對被窩的留戀坐了起來,開始梳頭打扮。在梳妝檯前坐了一會兒,她才發現檯面上多了兩個匣子,一個匣子裡裝著御賜的金簪,一個匣子裡整整齊齊地擺著十個金光燦燦的元寶,每個元寶都是五兩的。
十個金元寶,也就是五百兩銀子。
“三爺說,這是皇上賞給您與五郎的,叫您收好。”金盞笑盈盈地解釋道。
殷蕙笑了,誰見到金子又會不笑呢。
魏暘幾兄弟包括家眷都是從公賬上領份例生活,哪怕魏暘、魏昳、魏曕都有了差事,俸祿也要充公,只有燕王或皇上給了賞賜,才會歸屬於各位爺的小庫房。
魏曕冷歸冷,封王前每次得了賞賜,都會交給她保管,絕不會跑外面花天酒地。
到了吃早飯的時候,魏曕從前面過來了。
因為那匣子金元寶,殷蕙也就懶得計較黎明那場胡鬧了,叫丫鬟們備飯。
一家三口,今早早飯也分成了三份,涇渭分明。擺在魏曕面前的還是他愛吃的稠粥、乾巴巴的肉餡兒餅,殷蕙這邊卻變成了一份薄皮湯包、一碗湯米均勻的粥以及蒸銀魚蛋羹。衡哥兒可以吃些輔食了,殷蕙叫廚房給兒子蒸了南瓜泥,小傢伙很喜歡吃。
以前魏曕不說話,殷蕙吃飯也吃得緊張,如今她吃著自己愛吃的,再看著乳母喂兒子,管魏曕做什麼呢。
飯桌上的變化太明顯,魏曕想不注意都難。
最明顯的差別,是殷氏不再時時刻刻都觀察著他,她變得從容了,眼裡好像,也沒了他。
飯後,魏曕去了前面。
他也有差事在身,不過剛從京城回來,父王給他放了三日假,讓他多陪陪妻子孩子。
衡哥兒太小,沒什麼好陪的,殷氏……好像變了一個人。
“叫汪平過來。”
進書房前,魏曕吩咐安順兒道。
安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