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陳廷鑑建議不動北邊的邊疆守軍,只從山西、陝西、湖廣、南直隸、山東調兵,各出三萬兵馬從河南周邊朝京師方向包抄,斷了豫王大軍竄逃他地的後路。京城這邊再從二十六衛裡派遣十個衛所五萬餘將士,與保定府、真定府、大名府的守軍聯合成一支十六萬大軍,作為平叛的主力。
戚太后撥了撥手腕上的檀木佛珠。
輕微的聲響傳到少帝耳中,少帝便道:“閣老此諫甚為穩妥,准奏。”
百官也齊聲擁護。
隨即,京城二十六衛的指揮使都出列,站在大殿中央,主動請纓。
靖安侯雖然是豫王的姻親,此時也義憤填膺地站了出來,請求帶兵。
陳廷鑑的視線掃過這些或年輕或正值壯年的武官們,對少帝道:“皇上,二十六衛皆是精銳,均可參戰,不如就按照去年演武比試的排名,除去錦衣衛,命排名前五與排名後五的十衛參戰,如何?”
少帝准奏。
至於領兵的統帥,靖安侯雖然有戰功,卻要避嫌不能用,陳廷鑑舉薦的是恰好回京探望生病老母的邊關大將凌汝成。
凌汝成的威名並不遜色靖安侯,且後者性情暴躁,不如前者的沉穩如山更能讓大臣們放心。
短短半個時辰不到,朝廷已經定好了平叛之策,並且人人神色輕鬆,都沒有太將豫王大軍放在眼中,畢竟豫王可不是當年“靖難起事”的成祖爺,方方面面都差遠了!
長公主府,華陽剛歇完晌。
守孝歸守孝,她長公主的生活依然養尊處優,整個棲鳳殿的幾間上房都擺了冰鼎,絲絲縷縷的涼氣充斥其間,與烈日炎炎的院子裡判若兩季。
身穿白色素服,華陽坐在梳妝檯前,由朝雲為她梳了一個清爽簡單的髮髻,雪白的一段脖頸都露了出來。
就在此時,朝月進來稟報,說駙馬打發富貴回來了,有事求見公主。
華陽並不太喜歡“長公主”的稱呼,在外面必須守規矩,在自己的地盤,她讓身邊伺候的人繼續喚她公主。
原因無他,“長公主”聽起來就要嚴肅端重一些,公主則可以再耍耍小性子,要更自由散漫。
才睡醒不久依然有些提不起精神的華陽,聽到富貴回來了,心裡忽地一亂。
她想起了父皇駕崩時的喪鐘。
這輩子父皇比上輩子多活了九日,所以,當六月底豫王沒有造反時,華陽也沒有徹底放心,而今日是七月初九……
華陽直接去了前殿。
富貴神色凝重地道:“公主,豫王造反了,駙馬要奉命出征,此時正與諸位大人在宮中議事,叫我知會您一聲,說晚上不必等他。”
華陽也沒想等,光“豫王造反”這四個字,就把她的瞌睡蟲都震飛了,叫吳潤馬上備車,她要進宮!
上了馬車,華陽的心還在撲通撲通地亂跳,一下比一下快!
她先是無法理解,母后與公爹聯手佈局,怎麼還讓豫王反了?
焦躁過後,華陽自己想明白了,豫王必然早就有了造反的力量,就算公爹母后準備先瓦解豫王的親信,豫王一黨也可以有所察覺,朝廷來文的他們想辦法陽奉陰違,公爹母后又能奈何?直接動兵的話,則有仗著父皇駕崩針對豫王之嫌,失了道義。
罷了,那些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陳敬宗的命!
皇城附近的石板路再平整,因為馬車跑得太快,還是時不時地顛簸一下。
華陽一手扶著車板,腦海裡快速思索著。
陳敬宗是血性男兒,就算朝廷沒想安排他出徵,他自己也要毛遂自薦的,更何況現在軍令已下,他突然請辭,豈不是告訴別人他陳四郎是個貪生怕死的孬種?
陳敬宗是非去不可了,華陽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