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街被人砸中這種事,約莫與前世中彩票的機率差不多,這也能遇上?
要避開其實也簡單,她記得蕭六郎離開刑部時,曾被一個姓楊的翰林官叫住訓斥了一頓,如果不是這件事耽擱了時間,蕭六郎其實是能完美錯開那場災禍的。
天不亮,顧嬌就起了。
以往蕭六郎也起得早,但不會比顧嬌更早,今天卻例外。
他在後院打水,先把水從古井裡打上來,再一桶桶拎回灶屋倒進水缸。
看他滿頭大汗的樣子,不難猜出他已經幹了許久的活兒。
「怎麼這麼早?你晚上不會沒睡吧?」顧嬌古怪地說道。
精力太旺盛了,必須得幹點體力活消耗一下,不然會心火氣燥。
當然這話蕭六郎就沒說了。
他正色道:「睡了,有點熱,就早早地起了。」
是挺熱的,尤其古人穿得還多。
顧嬌覺得京城比鄉下要熱,她睡了一覺,一身寢衣也汗濕透了。
她打了水回房洗了個澡。
聽著那嘩啦啦的水聲,蕭六郎胸腔內血氣翻湧,只感覺自己一大早上都白折騰了。
小淨空今天不上學,在後院兒練了會兒功,吃了早飯就去找隔壁的趙小寶玩了。
顧琰與顧小順也放旬假,他倆在屋子裡睡懶覺。
顧嬌沒把夢裡看到的事與蕭六郎說,依舊如往常那樣去了醫館。
蕭六郎則去了翰林院。
他一進正門,便見不少翰林官站在殿前的空地上,氣氛濃烈的不知在熱議著什麼。
他一貫與熱鬧無關,沒打算去加入他們,悶頭便往自己的辦公房而去。
可沒走兩步,就看見廊下轉角處的寧致遠沖他悄悄地招了招手。
他一尋思,還是去了那邊。
寧致遠將他拉到走廊的另一面,小聲八卦道:「你聽說了沒?安郡王今早立了個大功!」
「哦。」蕭六郎敷衍地應了一聲,沒興趣。
「噝——」寧致遠倒抽一口涼氣,「好歹是你的對手,你就真不好奇一下他立了什麼功?你是狀元,他是榜眼,按理你得爬比他快,若是他比你更快……好叭,比你快也正常,誰讓你拼爹拼不過人家。」
這是大實話,一個寒門學子奮鬥十年八年,可能都到不了人家的起跑線。
有些人出生就是在他們的終點。
可寧致遠還是想說:「北坊街出了樁殺人案,半夜才報的案,今早兇手就被擒獲了。」
「安郡王抓的?」蕭六郎問。
寧致遠道:「沒錯,他來上值,路過刑部時碰上他舅舅,就是刑部侍郎,刑部侍郎與他說了此事,他根據現場的血跡,帶著手下,一下子就把真兇抓獲了!他這會兒在刑部走不開,託人來翰林院請假,說下午再過來。你說他怎麼就這麼厲害呢?」
出身好就算了,偏偏比普通人更優秀、更努力,這讓普通人怎麼活呀!
整個翰林院都被安郡王破案的事轟動了,就在此時,門外忽然響起一陣喧譁聲。
「你們抓錯人了!我爹不是兇手!不是他!」
是一個孩子的聲音。
蕭六郎循聲望了望。
寧致遠道:「走,去看看!」
他以為蕭六郎會拒絕,畢竟他從不是個愛看熱鬧的性子。
哪知蕭六郎竟然真的跟上了。
門外鬧作一團。
一個穿著布衣的孩子,不到十歲的樣子,身形瘦小,衣衫凌亂,許是奔走了一路的緣故,他滿頭大汗,鞋都跑掉了一隻。
他試圖往裡沖,卻被翰林院的孔目攔住。
他眼眶發紅,卻強忍著不讓淚水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