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方才那個給宣平侯搬了椅子的戶部侍郎開了口:「幾個月前,京城曾有過一則傳聞,說當今新科狀元與已過世的昭都小侯爺長相十分相似,宣平侯為此還去……」
話到一半,戶部侍郎意識到差點失言,到底是做官的,不該當著同僚以及翰林院官的面非議陛下。
他輕咳一聲,把找過陛下改成了:「去專程看了看他。」
說的是蕭六郎殿試那日,宣平侯起了個大早趕去給蕭六郎撐場子的事。
此事曾一度鬧得沸沸揚揚,導致不少人認為蕭六郎的狀元之名來路不正,是靠著宣平侯的關係才榮登榜首。
「原來是因為蕭大人長得像自己過世的兒子啊……」那位戶部官員喃喃。
眾人莫名吃了個瓜,大致明白宣平侯是趕來探望蕭六郎的。
「怎麼就這麼巧,他早不受傷,晚不受傷,宣平侯一來就傷成這樣?還得一路揹回來……」另一人嘀咕。
這話只差沒說蕭六郎在耍心機,故意博得宣平侯同情了。
「真沒看出來,他居然是這種人。」
「怎麼就沒看出來?他這段日子是如何籠絡村民的你們都忘了嗎?他的心機,我等真是拍馬也追不上!」
「噓,小點兒聲,別讓宣平侯聽見了,一會兒你我吃不了兜著走!」
「散了散了!」
安郡王並未參與幾人的議論,他是知道蕭六郎是去山裡採藥了,至於為何受傷、又為何遇上了宣平侯,不得而知了。
他去了伍楊那邊,今晚大概他要和伍楊擠一擠了。
屋棚內,宣平侯三下五除二扒掉了蕭六郎的上衣,等他去扒蕭六郎的褲子時蕭六郎卻拽緊褲腰帶死活不讓他動手。
宣平侯皺眉嘖了一聲:「怎麼了這是?」
「你也出去,我自己來。」蕭六郎道。
宣平侯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呵呵道:「摔成這樣,你還有力氣來嗎?」
有力氣也不至於被他扒掉上衣了,他這會兒死死地拽住褲腰帶,其實更多的是用眼神在拒絕。
宣平侯就道:「你是我兒子,你什麼樣我沒見過?你小時候光著屁股滿院跑……」他看了看他的褲頭,「我告訴你,我不僅見過,我還彈過!」
恨不得來道雷把他劈出去的蕭六郎:「……!!」
木桶和熱水都備好了,宣平侯沒叫人進屋,自個兒將大木桶與熱水弄了進來。
蕭六郎解褲腰帶解得他鬧心,沒力氣,半天解不下來,他索性直接把人扔進了熱水裡。
這一場雨似乎澆滅了近日所有暑氣,帶了一絲初秋的涼意,蕭六郎的身子一片冰涼,直到泡進熱水才漸漸有了一絲溫度。
蕭六郎在屋棚內泡澡,宣平侯去打水,打算沖個涼水澡,再回馬車上換身衣裳。
他對這兒不熟,只依稀記得方才一大夥人都是從最大的那間屋棚裡出來的,興許打水也在那裡。
他去了那間充作堂屋與辦公房的屋棚。
所有人都在,顧侯爺也在,被顧侯爺帶來的一大堆吃食也在,屋子裡散發著誘人的肉香與酥香。
眾人愕然地看著宣平侯,一臉無措。
宣平侯只掃了眼便會過意來了,方才一堆人聚在這兒,還當是在談論什麼要緊公務,原來是在吃吃喝喝。
戶部尚書問道:「蕭侯爺要吃點嗎?這些都是顧侯爺差人從京城買過來的。」
宣平侯看著屋內的顧侯爺,微微地眯了眯眼。
別人都在,獨獨自己女婿蕭六郎不在。
好,真好。
顧侯爺是不知宣平侯與蕭六郎關係的,他正納悶宣平侯怎麼與那個窮小子攪和到了一起,就迎上了宣平侯令人發憷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