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太后把他的鞋子脫了,露出一個腫脹的小腳揹來,莊太后眉心一蹙:「怎麼弄的?都腫了。」
小淨空頑皮,身上就磕一下碰一下,擦傷摔傷也常見,但腫起來的不多見。
小淨空嚴謹又誠實地把方才的事說了,在最後他加上了自己的觀點:「……那個小哥哥好像不喜歡和別人一起玩。」
秦公公擔憂地看了莊太后一眼。
莊太后放下小淨空的褲腿,把鞋子給他穿上,道:「不喜歡就算了,你們以後自己玩。」
「可是他的椅子為什麼會有輪子?」小淨空至今還在惦記大輪子的事。
這些事叫莊太后提起都會難過,秦公公忙道:「淨空啊,我帶你去外面坐鞦韆。」
「嗯……好吧。」小淨空跳下地,用一隻小腳腳蹦呀蹦的去了!
幾個機靈的小宮女留在院子裡陪他玩,秦公公折了回來,看著一夕之間彷彿蒼老憔悴了好幾歲的莊太后,心疼地勸道:「太后,您別太往心裡去了,那孩子是這樣的身體,性情古怪些是難免的,又剛沒了父親……難免會鬧情緒。再有就是,他這殘缺的身子,見到正常的男子,心裡多少是難受的。」
關於這一點,秦公公可太感同身受了。
他是閹人,身體也是殘缺的,到這個歲數他自然該想通的都想通了,該接受的都接受了,然而早些年他看見正常的男人,心裡會嫉妒、會恨、會不甘、會自卑。
皇甫賢也是如此吧。
秦楚煜撒沒撒謊二人心知肚明。
莊太后閉了閉眼:「哀家累了,一會兒記得叫人送淨空回去。」
「是。」秦公公應下。
碧霞殿。
皇帝先回華清宮了,寧安公主與皇甫賢坐在舒明開闊的寢殿中,所有宮人都被寧安公主屏退了,只有蓮兒隨侍一旁。
皇甫賢坐在輪椅上,漫不經心地把玩著一朵花瓶裡的鮮花。
寧安公主在他對面坐下,一瞬不瞬地看著他,道:「賢兒,你為什麼這麼做?」
「我喜歡。」皇甫賢看著手裡的花兒說。
蓮兒害怕地看了看自家公主。
寧安公主深吸一口氣,壓下怒火,正色道:「皇甫賢,這裡不是邊塞,是皇宮,一點小事都可能會讓你掉腦袋的。」
皇甫賢掐了一片花瓣:「哦?是嗎?誰敢越過陛下與太后砍我的腦袋?」
寧安公主定定地看了他許久:「皇甫賢,沒人欠你,陛下與太后也不會一直寵著你,你最好收起你的壞脾氣,不要身在福中不知福!」
皇甫賢譏諷地看著寧安公主:「我要是不呢?你就把我送回邊塞嗎?還是乾脆把我當成前朝餘孽處置了?啊,我差點忘了,你是昭國的公主,你可以大義滅親捨棄自己的丈夫,一個殘廢兒子在你眼裡算什麼?不如早點甩掉我這個包袱,你也好擇婿另嫁!」
啪!
寧安公主一耳光甩在了他的臉上!
皇甫賢被打得偏過頭去。
蓮兒嚇得花容失色,忙衝過去抱住皇甫賢,對寧安公主道:「公主!您不要這樣啊!」
「滾開!」皇甫賢並不領情,將蓮兒毫不客氣地推開。
蓮兒踉蹌幾步,撞上身後的桌子,背都給撞青了。
皇甫賢修長的指尖抹了抹嘴角的血跡,他看著那滴血跡,唇角一勾,眼底閃過一絲嘲諷的快意:「打得真好,我的母親。」
……
顧嬌今日去了一趟醫館。
二東家見到她眼淚差點就下來了,竟沒顧得上大堂內諸多大夫與病患,死死地拉著顧嬌的手,上下好一陣打量:「小顧,你真的沒事吧?」
「我沒事。」顧嬌說。
「你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