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醫官終於可以鬆一口氣時,手術床上的莫千雪悠悠轉醒了。
莫千雪只是極為短暫地醒了一瞬。
她看見一個戴著口罩、穿著古怪衣裳的少年坐在她身旁的椅子上,二人的手臂上連著什麼東西,少年的血流進了她的身體。
……
童醫官沒發現莫千雪醒了,等他將小藥箱合上,轉過身來看莫千雪的情況下,莫千雪已經又一次昏睡過去了。
童醫官給莫千雪量了量血壓,情況還不錯。
他停止了輸血。
他叫了顧嬌兩聲:「顧大夫,顧大夫。」
可惜顧嬌沒有回應他,約莫是累壞了,或者……失血過多有點虛弱。
童醫官不忍再吵她,找了被子給她蓋上。
接下來是將莫千雪挪到床鋪上,雖說他是男人,可他力氣小小的……只得去叫人。
他剛拉開房門就見廊下站著一道長身玉立的身影。
個子很高,穿著淡青色的披風,雪地的光反射在他臉上,映出了他如玉精緻的模樣。
童醫官從未見過如此俊美的男子,當場都愣住了。
還是對方先開了口:「手術做完了嗎?」
他的嗓音帶著微微的磁性,清冷低潤,是配得上這副容貌的聲音。
「啊……做,做完了。」童醫官結巴地說。
「我可以進去嗎?」男子又問。
「啊……可以,可以。」
其實不可以的!
手術室是不能讓外人進的!
童醫官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說了什麼。
活了大半輩子,第一次見到神仙似的人物,允許他懵圈一下下。
蕭珩邁步進了屋。
擦肩而過的一霎,童醫官注意到他的肩膀上落滿了雪花,看來他們在這裡手術了多久,這個年輕人就在風雪飄搖的夜裡等了多久呢。
蕭珩來到顧嬌面前,彎下高大的身軀,輕輕地喚了一聲:「嬌嬌。」
顧嬌的呼吸均勻而綿長。
蕭珩摘下皮手套,一手繞過顧嬌的後背,一手繞過顧嬌的後膝,將她連人帶被抱了起來。
顧嬌被裹得嚴嚴實實,連一顆小腦袋都不曾露在風雪外。
童醫官瞠目結舌地看著這個年輕人將顧大夫從手術室裡抱了出來,顧大夫全身被裹,之所以能認出是顧大夫,還是因為顧大夫腳上的鞋子。
啊……
這……
見過了顧殺神殺天殺地殺盡一切,童醫官有點兒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顧殺神還有這麼乖的時候嗎?
雖說是睡著了,可那股氣場就和平日裡不大一樣。
蕭珩將顧嬌抱去了隔壁屋,他早早地將火盆燒著了,屋子裡還算暖和。
只可惜顧嬌輸血有點多,她手腳冰涼,體溫很低。
蕭珩將她輕輕地放在床鋪上,脫下了自己身上帶著雪花的披風,又褪去了她的鞋履與外衣。
他拉過被子給她蓋上,她冷得直發抖。
蕭珩給她蓋了兩床被子仍不頂事。
蕭珩的眸光暗了暗。
為什麼你為了誰都可以這麼拼命?
你有沒有想過自己的命?
她就是這樣的性子,待她一分善,她抱以十分好。
蕭珩就不會。
小時候太多太多的人對他好,他習以為常,不會辜負,但也不會太感恩戴德。
小時候的她沒被人善待過嗎?
乃至於一分好,她就成倍地回報?
蕭珩的心口突然有點疼。
他褪去一身冰冷的外裳,拉開棉被躺下去,將她冷得發抖的小身子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