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淡淡地看向二人,說道:「我不是小侯爺,你們認錯人了,我的衣裳在哪裡?」
兩個丫鬟的眼底迅速掠過了一絲慌亂。
果然,不是自己在做夢,是她們在演戲。
蕭六郎暗鬆一口氣。
一切的一切都太過熟悉了,有那麼一瞬,他差點真的以為那流落民間的四年才是一場夢,那場可怕的大火也只是一個噩夢。
如果那些都是夢,那麼鄉下與碧水衚衕也是黃粱一夢。
他緩緩地坐在了椅子上,自己消化心底的心有餘悸。
喜鵲忙上前給他倒茶。
「我自己來。」他拒絕。
喜鵲遲疑地退到一邊,忐忑地看了侍畫一眼。
侍畫沖她搖頭,示意她別多嘴。
「我的衣裳。」蕭六郎再次道。
「是。」侍畫來到衣櫃前,拉開櫃門,找出了蕭六郎的行李。
她偷偷地瞄了蕭六郎好幾眼,雖然長得像,可性子也差得太遠了。
小侯爺從不與她們板著臉,都是有說有笑的,是個讓人內心溫暖的小主子。
而且小主子的腿也沒瘸。
「你們都退下吧。」
在門外聽了半天的宣平侯見計劃不奏效,只得無奈現身了。
兩個丫鬟如釋重負地退下。
今日不必去翰林院上值,他找了一套常服換上,隨後對宣平侯道:「你不必再試探我了,我不是蕭珩。」
宣平侯道:「不是試探……」
蕭六郎打斷他的話:「也不要覺得只要我還是蕭珩,你就可以彌補自己內心的虧欠。你再試探我一百遍、一千遍,我也依舊是蕭六郎,是陳芸孃的私生子,不是你宣平侯的嫡子。」
宣平侯的眸光一沉:「那你告訴我,天底下真的有長得一模一樣的人嗎?」
「真的是一模一樣嗎?」蕭六郎反問。
宣平侯的目光落在了他的右眼下。
這裡原本是有一顆滴淚痣的,然而如今不見了。
蕭六郎道:「當然,如果你只是想把我當成小侯爺的替身,那麼隨你。」
沒人代替蕭珩!
他不需要蕭珩的替身!
他要的只是蕭珩!他的兒子蕭珩!
這話真是扎得宣平侯心窩子都在流血,要不怎麼說是親生的呢,知道哪些話最能戳他。
蕭六郎不再多言,拿起自己的行李:「我的藥呢?」
「院子裡。」宣平侯說。
蕭六郎頭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宣平侯望著他如此決絕又倔強的背影,忽然叫住他:「你就不想見見你娘嗎?」
蕭六郎的步子一頓。
他拿著行李的手慢慢握緊。
我想見她……她想見我嗎?
蕭六郎不再有絲毫猶豫地走了。
「噝!小崽子!」
宣平侯牙疼!
劉管事從走廊的另一頭走了過來,進屋問道:「侯爺,小公子他還沒承認自己的身份嗎?」
宣平侯的拳頭擂在桌子上,嘴角一陣抽抽:「小倔驢!」
「真的是小侯爺嗎?會不會弄錯了?」劉管事不放心地問,頓了頓,又嘀咕道,「錯了其實也不打緊,左不過都是侯爺您的種……」
宣平侯瞪了他一眼。
劉管事訕訕一笑:「我開玩笑的,開玩笑的……」
自古嫡庶有別,何況是一個私生子?怎麼能讓一個私生子混淆了侯府的嫡系血脈呢?
宣平侯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難道只有他娘治得了他?」
「陳芸娘已經死了。」劉管事特別好心地提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