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長卿拿了個水囊過來。
皇帝古怪地看了他一眼。
不知過去多久,房門終於開了。
顧嬌走了出來。
她渾身被汗水濕透,沒了一處乾燥的地方。
顧長卿一個箭步邁上前:「你怎麼樣?」
「他的意志力真頑強,暫時保住性命了,但還沒徹底度過危險……」說到這裡,顧嬌才意識到顧長卿問的是她怎麼樣,她頓了頓,「我還好。」
就是有點餓。
顧長卿將手中的水囊拔了瓶塞遞給她:「飯菜備好了,去吃點東西。」
顧嬌嗯了一聲,接過水囊喝了一口。
一旁的皇帝看著顧嬌,徹底傻眼了。
他萬萬沒料到會在這裡看見她,這不是——
「唔?」顧嬌發現了皇帝,不過她沒認出對方來,見對方一副目瞪口呆的樣子,問道,「你是患者家屬嗎?」
皇帝愣得都忘記作答了。
顧長卿知曉皇帝是微服私行,一下子也不知如何解釋。
顧嬌接著道:「他現在情況還不穩定,要度過三天危險期。」
皇帝終於找回了自己的聲音,是的了,自己當時戴了斗笠,所以小丫頭不認識自己。
皇帝道:「我不是家屬。」
「哦。」顧嬌想了想,道,「你是衙門來調查事故的?」
不待皇帝開口,顧嬌點點頭,「有什麼問題可以直接問我,也可以去問宋大夫、陳大夫與李大夫,我們都是去過現場的人。」
沒說調查了也沒用、官不為民做主之類的喪氣話,也沒問如實回答了會不會惹禍上身的話。
她用坦蕩而又真摯的眼神看著他。
皇帝忽然就啞然了。
顧長卿輕聲道:「調查的事我來應付就好,你趕緊去吃飯。」
顧嬌覺著可行,轉身去了院子。
她人走遠了,皇帝才從接二連三的震驚中回過神來。
他想起顧長卿與對方相處的樣子,不像是頭一天認識,他問道:「你們認識?」
顧長卿拱了拱手,深吸一口氣,說道:「回陛下的話,她是臣的妹妹。」
皇帝又是一驚:「你……妹妹?你妹妹不是——」
顧長卿正色道:「她是親妹妹。」
……
回宮的馬車上,玩累的秦楚煜呼呼睡著了。
他躺在皇帝的身邊,小胖子身子蜷縮成一團,像只小熊仔。
魏公公用手攔著他,防止他從榻上滾下來。
皇帝卻整個人沉浸在難以言喻的震驚中。
這一趟的收穫實在太大了。
傷者的狀況,工部的隱瞞,還有那位在縣城為他治了疾病的小神醫。
而小神醫居然是定安侯的親生女兒——
如此說來,那風箱也是她——
定安侯啊定安侯,你是蠢豬嗎!
——
皇帝回宮後第一件事便是讓趙尚書滾來他的御書房,問他真實的傷亡情況。
趙尚書起先還想做一下垂死的掙扎,不料皇帝直接把傷者的名冊扔在了他面前。
看到名冊的趙尚書驚呆了。
他不是已經下達了封口令嗎?哪、哪個不怕死的小子把真相給捅出去了?
工部內的人自然沒這個膽子,所以皇帝壓根兒沒指望從工部著手,他委派了顧長卿。
今天的患者不少是顧長卿的侍衛護送去,他知道他們被送去了哪些醫館,輕而易舉地拿到了患者們的名字。
其中以妙手堂收治的病人最多,包括被其餘醫館拒收的一位瀕死患者以及六位危重患者,還有七名重傷患者以及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