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嬌跟著幾個小傢伙去了果園,有許家與宮裡的太監看著,不必顧嬌操什麼心。
家裡的米糧與香料恰巧用完了,顧嬌打算去集市上採買一些,不料集市上的香料賣完了,長安大街上還有個香料鋪子,距離這裡並不遠。
顧嬌背上小背簍去了長安大街。
長安大街比玄武大街熱鬧,車馬多,行人也多,這會兒又臨近飯點,各大茶樓酒樓都飄出令人大快朵頤的香氣。
「包子——新出鍋的大肉包子——」
有小販在路邊吆喝。
「姑娘,要來個包子嗎?」小販望向顧嬌。
顧嬌搖頭:「不用。」
她逕自進了香料鋪子,買了點香料,出來時看到有人賣糖葫蘆,她又給幾個孩子和老太太、顧琰、小順各買了一串。
小背簍沉甸甸的了,她轉身回家,剛走沒幾步,餘光瞟見一道熟悉的身影。
之所以說熟悉,是因為對方穿著一襲白衣,戴著一個白色帶面紗的斗笠,身邊跟著兩個女官,其中一個她見過正臉。
那是樂館塌方時的事了。
她被飛霜引到樂館的地下室,撞破太子妃與宣平侯的會面,那時,太子妃穿的就是這身衣裳,而她帶在身邊的也正是那名女官。
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
「姑娘,姑娘!」
那個賣糖葫蘆的小販追了上來。
顧嬌轉頭看向他:「怎麼了?」
「方才多收了你的錢,給!」小販訕訕地將五個銅板遞給顧嬌,「真是對不住啊!」
「無妨。」顧嬌說。
這麼一打岔的功夫,太子妃不見了蹤影。
顧嬌望著川流不息的人群,若有所思地眯了眯眼。
一間茶樓的廂房之中,太子妃見到了一襲重紫寬袍的宣平侯。
宣平侯在官帽椅上正襟危坐,身邊站著懷抱一柄寶劍的常璟。
「你們都在外面候著。」太子妃吩咐兩名隨行的女官。
二人應了聲是,乖乖地等在了門外。
太子妃進屋,對宣平侯欠身行了個晚輩的禮:「舅舅。」
宣平侯道:「太子妃折煞微臣了。」
太子妃道:「舅舅快別這麼說,在這間屋子裡,沒有太子妃,只有琳琅。琳琅永遠都是您的晚輩,給您行禮是應該的。」
宣平侯嘆了口氣:「你坐吧。」
「是。」太子妃在宣平侯對面坐下。
常璟是不會給人倒茶的,他是殺手,他的手是用來殺人和玩彈彈珠的。
他十分高傲地杵在那裡。
太子妃睫羽顫了顫,親自伸手去拎茶壺,宣平侯卻快她一步,為她倒了一杯茶。
太子妃溫聲道:「多謝舅舅。」
宣平侯放下茶壺:「你今日找我是有什麼事?」
太子妃垂眸,苦澀地笑了笑,抬眸看向他道:「舅舅,他真的不是阿珩嗎?」
宣平侯的神色一頓:「劉管事不是告訴過你了?他是我在松縣的私生子。」
太子妃落寞道:「但他和阿珩長得那麼像……」
宣平侯端起面前的茶杯:「我也希望他是阿珩,我也當面問過他。」
太子妃眸光一動:「他怎麼說?」
宣平侯淡道:「還能怎麼說?自然說不是。」
宣平侯說著,從寬袖裡拿出一張草稿,「這是他殿試的草稿,你看看可像是阿珩的字跡。」
太子妃拿過草稿,仔仔細細地看完,一臉失望:「與阿珩的筆跡完全不一樣。我有時候真希望四年前的除夕只是一場噩夢,一睜眼,阿珩還在府裡。」
宣平侯緊了緊手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