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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要像我。”她輕聲道,“你要強大起來。我生下你,不是要帶給你髒汙的過去和回憶。以後想起我,不要記得我這副模樣,也不要記得我委身魔族。那個男人唯一做對了一件事,他給我畫了一幅畫,你見過嗎?”
薛寧喉嚨乾澀:“見過。我在雪隱峰見過了。掛在習劍閣裡。”
“見過就好。”江暮晚慘淡一笑,“記得娘那個樣子就好,記得娘愛你就好。我無法冠冕堂皇地說自己苟且偷生只是為再見你一面,我是人,自然有人的貪生怕死愛慕虛榮,但你也確實是我無數個日夜迴轉噁心時,唯一令我心思晴明,覺得這世間也不是全無美好的存在。”
“你要做什麼!”
薛寧意識到不對,快步上前想留住江暮晚的魂魄,但失敗了。
“他來了,那就看看他能護你到何種地步。今日這座寶塔想要出去,他需得做出一個選擇。”
“那個選擇對他來說很難,但對我一點都不難。”
江暮晚神魂迸發出劇烈的光芒,薛寧渾身一僵,感覺到魂光一點點附著在自己身上,每一個閃爍的光點都讓她再不畏懼塔內魔氣,修為更上一層樓。
“娘!”
薛寧全憑本能喊出那個稱呼,可江暮晚再也無法回應了。
她將自己最珍貴的魂光給了她。
薛寧可以藉此變得更強,代價是那個魂魄再無輪迴轉世的可能。
江暮晚肯定不想再活著回來,不管是由秦江月重塑肉身還是再轉世成別人。
如果她還可以轉世,那些被她吃下的生魂的主人呢?
何其不公平。
她已經是這種不公里的受害者,便想用自己僅有的能力來補償一下。
因果輪迴,她不自己解決這些因果,命運就不會眷顧她的後人。
薛寧呆呆看著魂光點亮整個寶塔二層,這些是江暮晚僅剩的東西,是她身上唯一還算乾淨的東西,既然她覺得自己可以敵得過塔頂的魔神,能帶女兒出去,肯定不止是這一張底牌。
果然,很快整座寶塔就震動起來,薛寧在魔氣之中看到了一張血腥而熟悉的臉。
傾天。
骨翅振起,將寶塔扇得搖搖欲墜,秦江月將薛寧護在身後,這座寶塔已經成了魔族進入秘境的通道,魔神能來,傾天能來,也代表著其他魔族可以進來。
秦江月看到傾天進來就找到了通道入口,抬手便要封死那裡,一個魔神已經難以對付,不能再來一個。
至於傾天。
秦江月淡淡地掃了對方一眼,他痴痴望著江暮晚交付給薛寧的魂光,無需懷疑,從現在開始,傾天會效忠於薛寧,不讓她傷到一分一毫。
作為魔,傾天才不在乎什麼子女親緣,更不在乎薛寧是江暮晚女兒的身份。
但現在不一樣了,江暮晚的魂光給了她,那她就是她在這世上唯一曾經存在過的痕跡。
他不會容許這樣的痕跡也消失,哪怕是與自己的神對抗。
他骨翅一震就關閉了那魔域到這裡的入口,魔神其他護法想進來都失敗了。
“秘境裡怎麼會有魔域的入口?”薛寧盯著那處黑色的漩渦,方才她都看見翳騎和其他幾個護法的臉了,可以想見他們真的來了,這秘境的裡修士會是何種結果。
此地幾乎集合了修界全部築基之上的戰力,若這裡出了事,修界就沒有任何未來了。
太可怕了,稍微想想薛寧就出了一身冷汗。
而這恰好就是江暮晚所說的,秦江月需要做出的選擇。
“戲是一場好戲,但演得太久,看得實在有些累。”
長聖並未真身到來,而是聲音環繞寶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