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感覺到了睏倦,就像手臂緊貼的那片體溫,持續不斷地傳遞過來。
江添是被細細索索的開門聲弄醒的,睜眼的時候窗外一片明亮。
人們形容睡得好,常說“一夜無夢到天亮”。他並沒有享受到這種感覺,相反,這兩個小時裡他爭分奪秒地做了三場夢。
一場夢到自己在荒島邊緣被海帶纏住了手。一場夢到學校鬧鬼,宿舍樓塌了,他被一塊沉甸甸的石頭壓住了半邊身體。還有一場夢見體育活動課打籃球,他不知是中暑還是中毒了,怎麼都跳不起來,活像掛了個秤砣,還很熱。
他眯著眼適應了一下天光,想從床上坐起來,這才發現自己根本起不來——盛大少爺睡著了嫌熱,把被子全堆他身上了。然後又因為觸感是棉質的,把他當成了抱枕,大半個身體都壓了過來,幾乎是趴在他身上睡的。
江添木然地看著上鋪床板,總算知道那些夢都是怎麼來的了。丁老頭十年前的誇張抱怨無法得到證實了,因為某人壓根不給他機會掉下床去。
“臥槽!”
史雨的聲音乍然響起,接著邱文斌“嗷”了一嗓子,似乎被絆了一下。踉蹌的腳步聲、伴隨著書包和床柱碰撞的丁啷聲,徹底把江添弄清醒了。
他轉頭望去,就見那兩位舍友張著大嘴看著他,活像見了鬼。
盛望在吵鬧聲中動了兩下,睡眼惺忪地抬頭掃了一眼……宿舍一片模糊,啥也沒看清。他又悶下腦袋,下意識想埋回被子裡緩一緩,結果“被子”觸感有點硬,埋不進去。
盛望納悶地再次抬頭,看到了江添的臉。
盛望:“……”
他在起床氣的籠罩下愣了一會兒,一骨碌爬坐起來。
“我一直這麼睡的???”盛望問。
江添終於能起身了。他靠在床頭的欄杆上,剛想活動一下麻了的右手,聞言動作一頓,不鹹不淡地說:“沒有,我傻麼。”
“也是。”盛望放下心來。
但史雨和邱文斌放不下心。
他倆拎著大包小包的行李,書包都掉到手肘了,造型狼狽又滑稽,硬是在那裡凝固了好一會兒,才結結巴巴地問:“添、添哥,你倆這什麼情況啊?”
史雨轉頭看了一圈:“宿舍六張床呢……”
還不夠你倆睡的嗎???
盛望卡了一下殼。他朝江添瞥了一眼,一本正經地衝兩人解釋說:“昨晚有小偷進宿舍,你們聽說了麼?”
史雨有點茫然,倒是邱文斌“哦”了一聲,說:“我剛剛去阿姨那邊登記行李件數——”
“你還登記行李?”史雨不解。
“按規定是要登記的。”邱文斌一派老實模樣,“你都不登的嗎?”
“沒人揪住我就不登,嫌麻煩。”史雨擺了擺手說,“不扯這個,你繼續說。”
“阿姨提醒我們注意財物安全,說昨晚有人摸進來。”
“對,咱們樓層這一排幾乎都有損失,我還看到人影了。”
“人影?”
盛望描述了一下昨晚的事情,這人恐怖片沒少看,恐怖遊戲也攢了一大堆,複述起來頗有氛圍,史雨那張黑皮臉都嚇白了。
“你行不行啊?”盛望想笑。
“我倒不是怕,我就是覺得這事兒吧,很有隱患。”史雨死要面子在那辯解,末了問盛望說:“人抓住了沒?”
“想什麼呢,昨晚才報的案。”盛望掐著時機引出舍管的話,“這事挺瘮人的,所以阿姨說了,怕的話可以拼床睡。”
邱文斌剛想說“其實也沒那麼怕”,就見史雨眼巴巴地瞅著他說:“斌子,要不咱倆也拼一下?”
“……噢。”
學校是片沃土,泥太肥了什麼人都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