縫邊,有許多亂七八糟的岔路口,走著走著,我就到了前線。”
觀亭月:“前線?哪裡的戰區?”
“常寧鎮,是個小地方。”她說,“我也不知道對方是哪路人馬,由於跑迷了方向,天色很快變黑,只聽見附近有馬蹄的轟隆聲,還有喊殺聲,刀光劍影,陣勢滔天。”
“我當時嚇壞了,躲在樹林裡不敢出來。”
“天又冷,人又餓,渾身發抖。”
那是敏蓉平生頭一次直面血淋淋的戰場,儘管是遠遠地看、聽,卻也足夠在年幼的心中留下永生難忘的陰影。
倘若不是有後面的奇遇,恐怕這輩子都要對刀兵一類敬而遠之了。
長夜凌空呼嘯,躲了不知有多久,她凍得四肢麻木,險些失去意識,就在此時,一隻手撥開了頭頂茂密的灌木。
深邃的黑暗裡,瞧不清對方的模樣,可來者高挑頎長的身形她足足記了十年。
正是在那當下,讓年幼的敏蓉從此對所有從軍之人毫無原則的萌生出無數好感。
這個來歷不明的年輕將軍脫下外衫把她緊緊裹住,回頭衝遠處的同袍喊了一聲——
“他說‘小船兒’,這兒還有個丫頭。”
“小……船兒?”觀亭月喃喃自語地琢磨。
對桌的敏蓉已是憧憬地捧起臉頰,“然後那位大哥哥便將我抱上馬,橫穿戰場,一路疾馳,跑得特別快,跟飛似的!
“沿途不斷交錯著箭矢、暗器,甚至是敵軍的刀槍,他一直把我護在懷裡,騎著馬匹應付自如,半根頭髮絲都沒傷著。
“雖然我縮在衣衫中什麼也看不見,可我知道他肯定是非常非常厲害!”
她聞言,不禁故作悵然地笑著搖頭。
“原來如此。”
“唉,我還以為你崇拜的人是我,沒想到早就‘心有所屬’了。看樣子,倒是我自作多情。”
“這是兩碼事嘛。”小姑娘趕緊討好地晃了晃她的手,“我也很崇敬您呀!不衝突,不衝突……嘿嘿。”
後者對此甚為鄙夷,反手在她鼻尖上輕輕一刮,又問,“對了,你怎麼知道那人是我們家的兵?”
“他除下外袍後,衣襟上有麒麟軍的火焰圖騰。”敏蓉十分得意,“而且我也去打聽過,當時交戰雙方里,就有觀家軍,絕對沒錯。”
這番形容使得觀亭月莫名陷入了沉思裡,剛要思索出什麼來,就聽那丫頭滿含著懷春少女的情愫,嗓音飄乎乎地做白日夢。
“從此以後我就對他情根深種,不能自拔,打小就想嫁給他,連帶著對出身行伍之人也愛屋及烏……真不知曉,他如今有沒有成親,我還有機會嗎……”
饒是未喝茶水,觀亭月仍舊被自己的唾液嗆住,匪夷所思地看著她。
“什麼?”
“八、九、十年了,小丫頭,他哪怕沒成家,大概也是個半條腿入土的老叔叔,你是哪根筋沒對,甘心被吃嫩草啊?”
“不會的!”敏蓉據理力爭,“我聽過他的聲音,他當時很年輕。退一萬步講,就算是個老叔叔,那我也去認他當乾爹,給他養老送終!”
觀亭月:“……”
好吧,挺有想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