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還會寫字呢?”
地上的筆畫歪歪扭扭,不甚整齊,一群人探頭湊上前來。
“又……不對,是雙。”觀亭月凝神吃力地辨認,“雙……橋……”
看到最後,眼眸猛然一睜,“觀雙橋?”
如此熟悉的起名習慣,山水建築,大江南北,是某人引以為傲的,利用自己姓氏優勢鼓搗出來的傑作。
觀亭月表情複雜地注視著面前眼含期待的女孩子,“你是……被我爹救回來的?”
話出口的剎那,燕山便驀地仰首望向了這邊。
對方大概也不明白“救”和“撿”有什麼區別,聽了個七七八八就只顧著點頭,隨後操起一口不甚熟練的嗓音磕巴地說:“蔣……將……軍……”
然後又指著她:“小……大小姐……”
小姑娘邊寫邊咬著字解釋:“將軍……山下……在雙橋,我……我們一起……跟著他。”
觀亭月想了想:“你是說,我爹在某座山附近,一個叫雙橋的地方撿到了你,然後把你帶在身邊?”
“嗯。”她眼皮也沒抬,忙著在地面補充,“大小姐,劍南道……校場……”
觀亭月:“你在劍南道的軍營裡見過我?”
女孩子用手比出一把刀的樣子,“你,和別人。”
她似懂非懂,“我在校場上,和人比刀?”
觀長河聽到此處,不禁歎為觀止:“什麼雞零狗碎的詞兒,這你都能解讀出來。”
雙橋才不理他,一撫掌興奮地拍手,“比刀,好,看。”
觀亭月聞言,微微一笑,“謝謝。”
觀長河咋舌:“這鬼靈精還挺會看人下菜……”
山洞內囤放有一堆野果和肉乾,一塊天然光潔的大石被鋪上乾草、野狐狸皮作為睡床,外面還削了根竹子搭成晾衣杆。
除了簡陋點兒,倒挺有生活氣息。
雙橋招待客人似的歡歡喜喜地抱了大捧食物出來,直往觀亭月面前推。
“多謝……”她隨手拿了顆果子,“你是從哪一年開始跟著我爹的?才這麼小,他就讓你入伍了?”
周遭眾人已陸續抓了果肉來吃,雙橋先還衝他們齜牙咧嘴,而後因為同觀亭月說話,也就顧不上了。
“五……”她扒拉手指,發現一個手不太夠用,便騰出另一隻來,比了個八,又在七和八之間猶豫。
“七八年前。”燕山說道,“那應該是在你爹死前一兩年的事情了。”
他環顧四下野蠻而荒涼的住所,人卻是背對著觀亭月的,“他還是那麼愛到處撿小孩兒?”
“你們……”她遲疑著頓了一下,“你走之後,很少再有了。宣德末年我也忙於各處征戰,和老爹半年都見不上幾面,雙橋……說不定是最後一個。”
小女孩猶在地上鬼畫符,不知寫的是什麼,看來看去,就唯有觀字是寫得最清楚的。
觀亭月讓她興致勃勃地拉過去,有些傷眼睛地瞅了半晌,突然想到什麼:“你一直在川蜀的揚威營嗎?”
“怎麼現在又跑山裡來了?”
被她這麼一問,雙橋無端沉默了片刻,繼而抬起兩臂,誇張地勾勒出一塊墓碑的形狀,滿地塗塗畫畫。
原來朝廷頒下懿旨後,觀林海便點了一隊人馬,帶上她到定王陵駐守,但他待的時間並不長,很快就由於襄陽戰事吃緊,領兵匆匆離開了蜀地。
或許是覺得偏遠之處安全,他將雙橋留了下來。
她一筆一劃地寫道:“……將軍……沒……回……”
“好久好久,好久好久……城,攻破。”
“營地,大家,都走了……”
烽火連天,濃煙滾滾,照盡人世流離失所的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