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兒學的?”
“以前混軍營那會兒。”燕山手上不停,“在營地火頭軍處偷的師,這裡偷些,那裡偷些,多多少少就會了……一邊兒去,別擋事。”
他剛被逐出觀家軍的時候,曾經輾轉於大奕朝各類將軍麾下。
有那麼一日,聽人說麒麟營的伙伕燒飯味道很不怎麼樣,比起別處差得太遠。彼時的燕山總以為自己還能有回去的機會,就想著等學了做菜,以後便可以燒給她吃。
只是,他從未料到觀家也會有覆滅消亡的一天。
燕山抬手揮開觀亭月,撿起蔥薑蒜等香料混著肉一併翻炒。
她原本準備的“還人情菜”,被人情本身捷足先登了,這麼一來彷彿變了味。
觀亭月一面深感愧疚,一面又認為自己除了切菜著實也幫不上什麼忙,於是只好戳在一旁靜靜地瞧著,隨時待命。
鍋鏟舀了一勺醬油、一點醋與些許料酒,帶皮的五花不多時便染上濃郁的紅棕色,有鮮香的氣息瀰漫開來。
燕山應對如常地添料煸炒,他袖子正卷在小臂以上,勁瘦有力的筋脈隨之起伏跳動著。
偶爾那麼一用勁,菜和肉便唰啦揚到半空中。
竟然還會顛鍋。
看這炫技的模樣,真挺有兩把刷子的。
燕山將鏟子在邊沿輕輕一磕,剛抬手回身,觀亭月立即眼觀八方地端起一大碗清水給他奉上。
後者瞥了她兩眼,接過東西,語氣裡是嫌棄並著縱容,“行了,別礙手礙腳,出去等著吃吧。”
坐在外面的和站在屋裡的就這麼詭異地調換了位置。
燕山以小火燜煮半個時辰,繼而加柴收汁,裝盤前略嚐了嚐鹹鮮,確定沒問題才端上桌去。
幸而米飯大廚早已備妥,兩人就著一鍋硬菜倒也足夠對付一餐。
“來,看看味道如何。”他擺上碗筷,又欲蓋彌彰地補充一句,“咳……我隨便做的,手藝比起從前生疏了不少,你就當湊合著吃。”
觀亭月望著眼前色香俱全的東坡肉,白盤襯托著油汪汪的紅皮,角落裡還用胡蘿蔔雕花,怎麼也和“手藝生疏”沾不上邊!
她頗有興致地夾了一塊。
肥瘦交織的香鮮在味蕾裡無限衝擊,三哥果然誠不欺人,炒過的白糖使得那香糯的皮肉帶著微微的一些甜,肥而不膩,入口而化。
觀亭月著實給面子地稱讚道:“嗯,很好吃。”
他觀察她的表情等了半日,聞言終於頷首不甚明顯地笑了下,拿筷子戳著碗中的白飯,半天才往嘴裡塞了一口。
然而沒隔多久,忽聽到她疑惑地對著這鍋肉沉吟:“不過我總感覺……口味隱約有點不對。”
燕山立刻抬頭:“哪裡不對?”
他忙吃一塊,思索半晌,“沒錯啊。紅燒肉不就是這個味兒嗎?”
“紅燒肉?”她在那邊一愣。
“怎麼?”燕山皺眉看她,“你不是要做紅燒肉?”
“呃。我……”觀亭月面不改色地贊同,“對,就是要做紅燒肉。可能是豬肉不太好……過夜了。”
她信口瞎編,“下回咱們換個新鮮些的食材。”
一聽她說“下回”,燕山剛才冒起的丁點懷疑頃刻就蕩然無存,挺認真地糾正她,“再有機會下廚,記得莫在滾油里加水了,倘若著火,找點什麼東西往上蓋住,別隻顧著發呆。”
“知道了。”觀亭月替自己找補,“……其實我燒菜不行,刀工還是很不錯吧。”
他連眼皮也不抬,吝嗇地揚眉:“也就馬馬虎虎。”
過上一陣子,又道,“……可以打打下手。”
她聞言在心裡笑:還是那麼口是心非。
觀亭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