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首歌。」林簡看著他的側臉,重複道,「歌名是什麼?」
「哦,這個。」沈恪從扶手箱中拿出cd盒遞給他,回答說,「一首老歌。」
別讓情兩難。
片刻之後,林簡垂下眼眸,輕輕「嗯」了一聲。
兩個人有了開始的這段對話,似乎接下來的交流就是順理成章的了,沈恪單手握著方向盤,另一隻手撐在額邊,問:「今天開不開心?」
「當然。」林簡回答得很乾脆。
沈恪似乎是笑了一下,又問:「想什麼時候去跳傘?」
他問得隨意,但是林簡知道,不管自己說任何時間,他都會點頭答應,於是他想了想,問:「後天你方便嗎?」
沈恪果然說:「方便,那我提前預約。」
林簡說好。
車子行駛在月色之中,月光和路燈的光亮串聯成一道流光透窗而入,可能是這樣的夜晚太溫柔,林簡向來堅若磐石的心性竟在不經意間露出一道細小的縫隙,那些始終壓抑深藏的心思竟也有了一絲鬆動的跡象。
他聽見心底有個聲音對自己說,你已經十八歲了啊。
而某些呼之欲出的念頭還來不及成型,便被沈恪接下來的話驟然打破:「今天……那個一直和你在一起的男生,是不是……」
林簡驟然清醒,偏頭問:「是什麼?」
沈恪調轉方向,話到嘴邊停頓半晌,直到車子駛入下一個路口,才繼續道:「隨便問問,我是說……你們關係看上去很好的樣子,如果他就是你之前說的那個人,那看起來……他對你也不像沒有——」
「不是。」今天被沈恪無意間撞到的情形劃過腦海,林簡早有被他誤會的準備,此時聽他這樣問,幾乎是在第一時間就否認回答,「他叫許央,是我關係很好的朋友,但也只是朋友。」頓了頓,皺眉補充了一句,「你別多想。」
「是這樣……」沈恪若有所思般輕聲自語道。
回到家已經過了凌晨時分,兩人身上都在宴會中沾染了氣息,所以進屋後分別回房間沖澡洗漱。
林簡拿了浴袍掛在浴室衣架上,整個人浸在瓷白的浴缸之中。
剛剛在晚宴上先是和許央蜻蜓點水般地喝了兩杯,後來又被秦樂高崇凡他們鬧熱了場子,就連張歡她們幾個女生都大著膽子來跟他敬酒,林簡無法拒絕,一來二去架不住又被灌了許多。
他鮮少這樣飲酒,雖然沈恪未曾限制過他什麼,但是他不喜歡被酒精麻痺過後不清醒的思維,所以今天真的算是破例。
他們喝的大多是幹紅佳釀,當時沒什麼反應,但紅酒向來後勁較大。眼下,一個多小時前喝下去的酒液在此時蒸騰,酒意上湧,仰頭靠在浴缸中的林簡微微暈眩。
算不上沉醉,但起碼超過了微醺。
這樣的狀態若是放在平時,可以換得一場酣夢沉睡,但此時,也可讓人心生旖旎。
浴缸足夠大,水溫足夠熱,林簡四肢完全放鬆舒展,浴室的燈光倒影再少年眼底,澄淨清亮。半晌,林簡原本清冷的一雙眼眸微微闔上,浴缸中的水波隨著手上輕微的動作漾起極淺的漣漪。
另一邊,沈恪簡單衝過澡後,頭髮擦得半乾,穿著深色浴袍從二層樓梯走下來。
他手裡拿著一個深色絲絨禮盒,腳步很輕地走到林簡房門外。
雖然說帶林簡去跳傘當做生日禮物,但畢竟是成年禮,他不可能不留給他一份紀念。
走到房門前,沈恪發現他房間的燈還亮著。
房門沒關,留了一道縫隙,沈恪輕輕敲了兩下,並沒有人應答。
他屈指在門前停留幾秒,一伸手,便將門推開了。
站在門口望進去,房間裡只亮著一盞落地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