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大家都傳她……”陶寧話說一半,忽然捂住嘴,眉毛耷拉著,“我這樣能算造謠嗎?”
許黎明想了想:“不能吧。”
“那我說了。”陶寧壓低了聲音,“好多人說她精神有問題,不然東西偷了就偷了,幹嘛忽然打人呢?”
“但我沒說她就是偷東西了,是湯倩說的,我沒造謠。”陶寧舉起雙手。
一旁的孫沐雅也舉手:“我也沒有。”
自己這倆室友,還挺有趣的,許黎明嘴角動了動,沒再說話,因為這時候陸白天進來了,身後跟著輔導員。
教室一瞬間鴉雀無聲,視線匯聚在女孩單薄的身影上,像有實質似的,將她的腿壓得顫抖。
陸白天在發抖,許黎明的指尖無意識動了動,面前的桌椅好像排了千百丈,女孩低垂著背脊往前走,彷彿一輩子都走不完。
寬大的鏡框遮擋了眼睛,頭髮仍梳成低馬尾,舊衣服掛在肩頭,黑色長褲遮擋了鞋幫發黑的帆布鞋。
許黎明的眼前出現了一座孤舟,被推進人海的注視之中,隨波漂流。
前排沒有位置了,她落定在最後一排,許黎明的身後。
仍有無數目光盯著陸白天,好像凌遲,許黎明眉頭皺了皺,忽然將身體偏移了些,擋住了大部分的視線。
她黝黑的眼睛入侵每一個回頭看的人的目光,迫使他們轉過身去。
許黎明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但是之前在寢室看到的那一幕,讓她並不覺陸白天會是像她們說的那樣。
輔導員是個三十幾歲的男人,穿著海魂衫,挺著大肚腩,將手一背,掃視眾人:“在開學的第一天,我就給你們講過,介個華傳的校規嚴格得很,不能打架,不能打架,只要動手就記大過,你們不幾道嗎?”
“處分挨多了是要開除的幾不幾道!你們父母辛辛苦苦供養你們,你們辛辛苦苦考進華傳,就是為了被開除的嗎!”
“大學生了,懂點子事情!”
輔導員的普通話不好,所以氣氛也沒有很嚴肅,調侃似的惹得學生們鬨笑起來。
“聰哥,那有人天生心眼壞想打人,我們就得挨著,不能還手啊?”湯倩委屈地說,四周傳來一陣附和。
“那當然不能啊!還手,就係互毆,法律不懂嗎?”輔導員揮了揮手,“好好自習!”
輔導員離開了,教室裡熱熱鬧鬧,氣氛輕鬆,只有許黎明身後那一塊地方,安安靜靜,連哭都哭得無聲無息。
下課鈴聲響起,許黎明背起包的時候,身後已經沒有人了,林晚被幾個朋友簇擁著從後門走過,她溼漉漉的目光停留在許黎明身上,像等著她來安慰。
“讓讓。”許黎明笑得清風拂面,然後推開了她們。
林晚被她這麼一推,差點撞在門上,面色發白了些許,怔怔看著許黎明的背影。
“她是被鬼上身了嗎?看見晚晚這樣不安慰就罷了,居然還笑?”湯倩打抱不平,“晚晚,你以後再也別理她!”
“這種富二代,背地裡玩得肯定花,她不糾纏才是好事呢。”另一個女生搖頭搖得誠懇,“哦對了,那個陸白天的事,就給個處分就算了?”
“是啊,不然還能怎麼辦?”湯倩嘆了口氣,摸了摸林晚被長袖遮著的手臂,“可憐了我們晚晚,被她狂犬病似的又抓又撓,不知道會不會留疤。”
“當然不能這麼算了。”一直沉默的林晚忽然開口,漂亮的眼睛看向窗外,聲如清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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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黎明剛搬進寢室,寢室樓外的人臉識別卻錄不上,導致進出很麻煩,所以中午下課後她沒有去吃飯,而是先去了輔導員辦公室,準備問問怎麼解決。
今天沒有昨日的陽光,天空霧濛濛一片和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