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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父帶著司徒盈袖如同風馳電掣般來到海灣附近的一個小山上,停在一間小小的茅屋前面。
黃泥牆,枯黃的稻草屋頂,門前一掛木編的柵欄。
茅屋後面都是樹,葉子落光了,只有樹枝橫斜。
一輪彎月斜斜地映在天邊,一眼望去,就像是掛在樹枝椏上一樣。
秋蟲在枯草間唧唧鳴叫,襯得夜色更加安寧溫馨。
“師父,這裡是哪裡?”司徒盈袖好奇地問道,覺得心裡的急躁一點點被這裡的寧靜磨去了鋒芒。
師父的腳步頓了頓,“……這是我家。”說著,推開柵欄門走了進去。
司徒盈袖忙跟了上去。
她是第一次來到師父的住處,十分好奇,在屋裡東張西望,差一點都忘了自己剛才心裡的苦楚。
師父的住處十分簡潔大氣。
茅屋一明兩暗,進門是堂屋,屋裡很黑,只能透過屋外的月光隱隱約約看見裡面的擺設。
堂屋裡看見只有兩排竹椅靠牆放著,當中一張小圓桌。
師父往裡屋走去,拿出火摺子,點燃了屋裡的油燈。
司徒盈袖探頭看了一眼。
那裡應該是臥房。
一張小小的清漆木床靠牆放著,青紗帳幔,潔淨的枕頭和被褥。
靠南窗底下放著一張長長的書案,師父站在書案前,從插得琳琅滿目的筆海里抽了幾支畫筆,只用黑墨,就在書案上的一張大宣紙上畫了起來。
手腕靈動,筆鋒犀利,下筆如點睛。
司徒盈袖看得眼花繚亂。
沒過多久,一張栩栩如生的司徒暗香的畫像出現在宣紙上!
寥寥數筆,也沒有五彩繽紛的顏色,只有黑與白,卻畫得如同真人一般美貌!
“哎呀!師父你畫得真好!”司徒盈袖笑著誇道,不知怎地,心裡卻有些不舒服……
她沒想到師父居然對司徒暗香的樣貌瞭如指掌!
師父像是明白她的心思,抬頭看了看她,拿起宣紙,吹了吹紙上的墨,淡淡地道:“師父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你放心,師父永遠只會有你一個徒弟。”
司徒盈袖明白了師父的意思,心情頓時好了起來。
司徒暗香已經搶去她爹,她可不想司徒暗香又搶去她的師父!
等墨幹了,師父將那畫像捲了起來,放到一個畫筒裡,背到背後,朝司徒盈袖伸出手,“我們走吧。”
司徒盈袖將手搭在師父戴著手套的手掌裡,任他帶著自己,走出了茅屋的柵欄門。
遠處傳來幾聲夜梟的悽嚎。
司徒盈袖下意識往遠處看了一眼,目光頓時一凝。
站在茅屋的這頭往山下看去,第一眼看見的,就是她在司徒府內院住的至貴堂!
師父是不是曾經站在山頭,默默地凝望過她的院子呢?
司徒盈袖心裡陡然升起一陣胡思亂想。
她的臉有些發燒,忙甩甩頭,暗暗告誡自己不要想多了。
師父這是疼她,時時處處把她放在心頭,如同孃親一樣照顧她,她可不能有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
她只要如同孝敬孃親一樣,孝敬師父就可以了……
夜色寧靜,往前走的路不再崎嶇。
司徒盈袖滿心地歡喜地跟在師父身邊,腳步軟綿綿地,如走雲端,很快就來到了東元國禮賓司招待別國貴賓的迎賓館。
師父像是很熟悉這個地方,帶著她悄沒聲息地避開迎賓館森嚴的守衛,來到了北齊大皇子住的臨風館前。
“你在這裡等著,師父進去把你的畫像換出來。”師父悄聲對她說道,拍拍她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