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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健仁臉上一下子失去了血色,變得蒼白無比,他哆嗦著嘴唇,愣愣地看著元宏帝,愣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他就算再蠢,再鄙陋,也聽得出來元宏帝這話裡的意思……
“父皇!父皇!您不看在兒臣多年流落在外的份上,也看看兒臣死去的母后份上……母后生養了三個兒子,只有兒臣一個人平安長大了……”元健仁見自己無法打動元宏帝,便把死去的元后陳儀搬了出來,希望元宏帝看在原配妻子的份上,不要送他去南鄭國做質子。
可是他不說元后陳儀還好,一說陳儀,元宏帝就想到陳儀生的兩個大兒子,是如何的聰明伶俐,孝順懂禮,可是卻在北齊國的算計下,一個個都沒能活下來。
自己最後也是萬般無奈,才出此下策,將這個逆子一生下來就送到宮外養起來,才逃得一命。
但是如今看來,這個兒子,唯一的用處也就是能給東元國皇室傳宗接代了。
元宏帝閉了閉眼,眼角流出一滴混濁的淚。
這些年他心疼元健仁以嫡皇子之尊,卻只能養在宮外,成為商家之子,才不免硬不起心腸派人管教他,一味溺愛包容,只養成了他“盜蹠”的脾氣,終於還是毀了這個兒子。
養不教,父之過。
元宏帝知道自己這個父親是不稱職的。
但是他不僅是父親,也是皇帝。
東元國從女帝元寧馨開始,傳到他手上,可不能斷了傳承。
“你要真的知道你母后不容易,就當為國分憂,好好去南鄭國做質子。行了,你下去吧。總之這一次,除非你死了,否則你不去也得去。”元宏帝威嚴地看了過來,一雙眼睛完全不帶任何感情色彩,根本就沒有再把元健仁當兒子看了。
元健仁知道是勸不回來了,又深恨沈詠潔又給他挖坑,忍不住耍賴道:“兒子可以去南鄭國,但是兒子這些年跟沈氏夫妻情深,實在捨不得拋下她。況且她聰穎伶俐,計謀無雙,只有她伴著兒臣去南鄭國,才能為東元國謀取最大利益。父皇,您想不想,是不是這個理兒?”
元宏帝的眼皮重重地一跳。
說實話,先前他確實是這樣想的。
既然元應佳不能去南鄭國,派元健仁和沈詠潔去最好。
沈詠潔雖然是女子之身,但是見識不凡,胸有丘壑,才幹不比鬚眉男子差。
有她在南鄭國輔佐元健仁,將南鄭皇室攪得腥風血雨也不是不可能的。
可惜啊……
這個女子實在太過聰慧,一旦預計到自己會讓她去做什麼事,提前一步佈下後手,逼自己這個蠢兒子當眾休棄,從而名正言順地離開了他,也堵了自己的嘴。
自己再如何看重她,也知道她的心意有變,如果強求她去南鄭國,還不知道會出什麼亂子。
因此之下,元宏帝馬上當機立斷,給沈詠潔忠貞國夫人的封號,不求她去南鄭國,只要在東元國好好教養小磊,給東元國培養一個明君出來,比在元健仁這坨扶不上牆的爛泥身上下功夫要好得多。
沈詠潔消失了十年,再次出現的時候,枯槁得像骷髏一樣。
那時候他和沈大丞相心裡就覺得有問題,絕對不是重病隱居那樣簡單。
但是他們無論怎樣猜測,都沒有想到是元健仁親手給她灌毒藥這樣喪心病狂。
“你跟她夫妻情深?那你如何要在她剛剛生產,體虛氣弱之時,親手給她灌下毒藥,又在她未嚥氣之時,親手活埋了她?”元宏帝森然抬頭,一字一句說道。
“什麼?!”元健仁心底最大的秘密沒提防被元宏帝說了出來,頓時如同被雷擊一樣,整個人伏在地上,脊背軟得再也抬不起來了,如同一條被打斷脊樑的癩皮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