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退了其她婢女,嘉月與王嬤嬤單獨在廂房說了會話,而後老人便讓一個名喚錦嬋的清秀婢女陪她出門。
暗衛收到的命令只是保護,再加上她是主子,儘管覺得不對,他們也沒權攔著。
主僕二人在公主府內穿行,依舊是趁著四下無人,從側門出。
京城中人皆知大長公主故去後,公主府便成了無主的宅子,正門一直封閉,裡面只有些看守打掃的奴僕。
陸凜原先回京城述職都直接翻牆進,也不會在這住,怕麻煩。
此番帶著嘉月住進來一是想向她透露些事,二便是為了她的安危。
在京城陸凜不可能日日守在她身邊,她住在驛館危機重重。
「我想去望春樓買些糕點,去長青路吧。」
馬車駛出小巷後,披著斗篷的嘉月柔聲說道,而她纖細的指尖一直半藏在袖子下,輕輕攥著身上華貴的衣裙,很快上面便落下一片淡淡的褶皺。
「是。」
駕車的小廝恭敬地答應,而跪在几案前的婢女則遞了杯剛泡好的熱茶給她,面上始終掛著端方的笑容,不深不淺,恰到好處。
一舉一動也透著尋常人家的奴僕沒有的儀態和規矩。
如此堪比閨秀的婢女,只有禮儀規矩森嚴的皇宮才教養的出。
收回視線,嘉月回以柔軟的笑,接過她手中的茶,輕輕品著。
陸凜身上流著王族的血,只是這個身份應該不會大白天下。
昨日上香時嘉月曾無意瞥到男人微微翕動的唇瓣,說的什麼並不難猜。
所以即使是牌位,他也無法喚一聲「母親。」
每每想到嘉月還是抑制不住地心疼。
哪怕陸凜至今都不明白她的感情。
馬車停在望春樓後,嘉月戴起斗篷上的帽子,繫好繩結,遮住大半張小臉,抑制著心口的顫慄和激動,在錦嬋的攙扶下下車。
京城的街道繁華又熱鬧,尤其是望春樓所在的這條路。
大半年沒來,這裡變得既熟悉又陌生。
小廝去尋地方停馬車,在人流如潮的門口靜靜看了會,近鄉情怯的嘉月終是邁開腳步,在錦嬋的陪同下走進去。
人來人往間,衣著華貴的少婦與年輕端方的婢女自然吸引視線。
小二熱情地迎上前要給她們指引位置,卻見一直微低著頭,只看到白皙優美下顎線的女子輕抬臻首。
對上那雙與東家極為相似的桃花眼時,他險些沒握住手上的託盤。
「小,小——」
「二哥可在?」
儘管聲音原就不大,嘉月還是刻意壓低了些,又柔又軟,與小二雖只聽過幾次,但記憶猶新的音色完全重疊。
這樣絕色的容顏,除大小姐不做他想。
只是她不是在北丹養病嗎?什麼時候回的京城,又怎會梳婦人鬢?
「在,東家一個多月前便回了京城,一直住在後院。」
「您隨我來。」
收起眼底的驚愕與困惑,小二屏退腦中這些不該有的僭越猜疑,恭敬地給嘉月引路。
而她交疊於身前的手因為小二的回答猛然收緊,美眸裡捲起一片紛雜的波瀾,有激動喜悅,又有一絲不該有的忐忑。
她猜的沒錯的,若父兄他們得知土匪並未抓走她的訊息,一定會讓無官職在身,不怎麼受約束的二哥回京等候,探查情況。
只不知二哥見了她會是何反應?
推開小門穿過迴廊,後院卻是一片幽靜愜意,全無前面的半點嘈雜。
錦嬋知進退,沒有跟上來,但她盯著那扇閉合的,將幽靜與喧囂完美隔絕的門看了許久,有些猶豫。
這件事要不要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