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凜將嘉月放到地上,握住她捂著自己眼睛的兩隻小手包在掌心,帶著它觸上了牆壁上的機關。
地道的石門在他們面前緩緩移開。
「老子又不是街邊賣慘的,你哭成這樣。」
「陳芝麻爛穀子的破事,當故事聽聽得了。」
早就料到嘉月聽了會哭,這也是陸凜一直不想同她細說的原因。
以前她一哭他腦殼疼,而現在換了一處疼,更要命。
粗糲的手指輕輕覆上她的小臉,陸凜一點點給她將淚水都抹乾淨,最後見她還在哭,便索性背過身把人又揹回去。
「往老子身上擦。」
眼不見心不難,好歹能繼續背著她往前走,趕上日出後再用輕功回來,也沒人能發現異常。
陸凜開始沿著蜿蜒的山路攀登,而趴在他背上的人兒好不容易緩過情緒,便又想起他說的廢了端王的話,不免有些茫然。
端王四肢健在,不像哪裡有殘疾的樣子。
於是嘉月又將心底這疑惑問了出來。
「給他個拂塵他就能進宮當太監,還省了淨身房的事。」
第68章 晉江獨家 狂風
「難怪」
嘉月想到了第一次見端王的時候, 那日她就覺得他的面板過於白皙,五官英俊之餘又透著絲許怪異的陰柔。
「他活該!」
攥緊拳頭,趴在陸凜背上的人兒又惡狠狠地罵了一句, 帶著些咬牙切齒的兇意,卻可愛得讓人想放下來咬一口。
不過陸凜忍住了,嘉月卻探出身在他臉上落下一吻,又微紅著小臉滿足地趴回他背上。
原先不喜歡他粗魯, 此刻卻開始小鹿亂撞, 但每撞一下, 也會更疼一分。
她雖然一出生就失去了母親, 但溫禾承至少也維持了十幾年假象, 沒讓她受到明面上的苛待, 更何況還有兩位兄長真心待她。
可陸凜一出生就不被父母承認, 在京城, 在公主府生活的那十一年遭遇過什麼可想而知。
「陸凜, 你累不累?」
末了嘉月直起小腦袋,將下顎輕輕擱在男人肩上,微啞著聲問了他一句, 大眼睛裡浮動著淚光。
「看不起老子?」
男人的嗓音低沉,氣息平穩,卻又透出一份凌然和強勢, 他又把背上的人兒往上抬了抬。
或許他讀懂了她的意思,也或許沒有, 嘉月最終抬起手將淚花抹乾淨,揚唇笑起來。
不管累不累,那都是過去的事了,以後他們會好好的。
「沒有, 夫君最厲害。」
臉頰貼著他寬闊溫暖的肩背,女子又像貓兒一般蹭了蹭,軟乎乎的,格外黏人,卻一點都不讓人厭煩,反而想讓她更黏糊一點。
「困就睡會,到了老子叫你。」
陸凜感覺用掉的那點力氣頃刻間全回來了,甚至有些要溢位來,他的步伐越發穩健,也快了幾分。
夏天日出比較早,再過不到半個時辰東邊應該就能看到魚肚白了。
「不困,我給你哼歌,糖糖和葫蘆也很喜歡聽的。」
薄唇翕動,陸凜本想說你是要把老子往困了哼,但又收了回去。
由著她軟糯動人的嗓音在寂靜無人的山路上柔柔地迴響。
沒過片刻這聲音便越來越小,到最後完全靜了下來。
男人的唇角卻沒忍住勾了起來。
沒用那樣。
走到山頂時,東邊的夜幕已被撕開一道口,白光正強勢地破開黑暗,灑落在依舊沉睡的大地。
陸凜將睡得軟綿綿的,像是沒了骨頭,迷迷糊糊的嘉月從背上放下,抱著她坐到懸崖邊的一塊礁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