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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東籬的元帥行轅設在離大興城五里的洪家村。
村子裡最大地主洪先樂的一所宅院被這家人提前獻了出來,給東元國的右軍將領做臨時住所。
這宅院建在附近的一座小山上。
謝東籬的人早就來過,方圓十里的房子考察過以後,接受了這戶人家的請求。
先鋒將軍唐謙住在山下。
大興城三面圍牆,一面臨山。
東元國的右軍在大興城前的空地上紮起了帳篷,密密麻麻的圓頂遍佈原野,看得大興城巫家的守軍心驚膽戰。
而大興城裡面的東元國人們卻歡欣鼓舞,雖然礙於巫家人的淫威,表面上他們不敢表露出自己的欣喜,但是每個人的眉眼都不一樣了。
以前是認命的死氣沉沉,如今卻是連走路都帶著輕快的節奏。
巫家人和他們的從屬看著這種變化,心裡又氣又怕,但卻收斂了很多,不敢再像前一陣子剛剛佔領這座城的時候一樣,對那些不肯屈從他們的人一律殺殺殺……
現在城外有強敵,城內是不能再亂了。
城內一亂,城外的那些軍士趁機攻城,來個裡應外合,他們這些天來的努力不就白費了嗎?
因此這些人也只能當做沒看見,每天徵民伕來修築城牆和防禦工事。
這一天天氣晴好,只是快到臘月了,就算有太陽,照在人身上也是一點熱度都沒有。
謝東籬披著大氅,帶著將領和侍衛,來到離大興城不遠的小山坡上,看著大興城深灰色的城牆。
那城牆上密密麻麻掛著一個個人頭大小的籠子,裡面放著的正是一個個人頭。
正中那個人頭,就是大興城原城守的人頭。
這個城守是謝東籬提拔的,才三十多歲年紀,很是能幹。
沒想到就在這裡結束了他剛剛開始的仕途,還有他的生命。
謝東籬眯著眼睛看著那些裝著人頭的籠子,淡然問道:“那城牆上有多少籠子?”
“回元帥的話,一共五十四個籠子,其中四個是大興城的官員,五十個是平民百姓。”
謝東籬笑了笑,“大興城的官員只有四個被砍了腦袋?那其餘的人呢?”
周圍的人一片沉默,沒人做聲。
“大興城城守是五品官,知府的待遇,知府下面有同知、通判、知事,有管刑獄的獄正,管武事的千總,每人身邊又有副手和副職,都是吃朝廷俸祿的,他們都去哪兒了?——為了大興城死去的百姓,居然比官員要多十倍!”謝東籬冷聲說道,他伸出手,“弓來!”
一直亦步亦趨跟在他身邊的小廝阿順忙將謝東籬帶來的一張大弓雙手呈上。
嗖!嗖!嗖!
謝東籬架上羽箭,將那大弓拉了滿圓,朝大興城的城牆處射了過去!
箭去如流星,呼嘯而來,勁風颯颯,大興城城牆上守著的守軍嚇得一個個矮了身子,緊緊靠在城牆下,躲開從遠處射來的羽箭。
噌!噌!噌!
一聲又一聲箭嘯聲在他們耳邊響起,但是沒有一支射到城牆上來。
這些守軍膽子又大了,正要探頭,就聽見從城下那些駐紮的東元國軍士那裡傳來如雷般的歡呼聲。
“謝元帥威武!”
“謝元帥威武!”
還有馬匹的嘶鳴,軍士的笑罵,那聲音傳得那麼近,似乎就要到他們的城牆下面了。
“難道他們攻城?!”城牆上的守軍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推推搡搡半天,才小心翼翼探出頭,往城下看去。
城下一匹匹快馬倏忽來去,似乎從城下揀了什麼東西,拎著就往回跑。
“是那些人頭!”巫家的一個守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