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t>
小趙姨娘被阿喵一副頤指氣勢的樣子嚇住了,再定睛一看,雖然過去了這麼多年,不過阿喵離開東陽的時候,已經有十八九歲,樣貌身形已經長成。如今只是氣質上稍有變化,小趙姨娘略一思忖,便恍然大悟地含笑道:“原來是大小姐回來了,瞧我這眼神。”說著,臉上還帶著淚痕,嬌嬌怯怯地給阿喵行了禮。
阿喵是嫡長女,小趙姨娘雖然是她爹的二房,可也只是妾室,半奴半主而已。阿喵便受了半禮,就避到一旁,對小趙姨娘道:“前面帶路吧。”
小趙姨娘瑟縮了一下。入夜的東陽,有了一絲涼意。一陣晚風吹來,將小趙姨娘鬢邊垂下了一縷髮絲吹得在她秀美的臉頰邊飄動了起來。身上薄薄的緞子褙子也在夜風中被吹得搖曳起來,整個人有種弱不禁風,似乎隨時要乘風而去的不真實感。
那守在門邊的衛兵的臉上越來越紅,雖然他眼睛看在別處,似乎也無法對小趙姨娘這樣楚楚的風姿視而不見。
阿喵心裡不屑,又哼了一聲,對小趙姨娘呵斥道:“還不走?——我們顧家的女人,個個行得正,坐得直,斷沒有你這樣煙視媚行的不堪樣子!”
小趙姨娘似乎再也受不住阿喵的重話,哇地一聲大聲哭了起來,對著院子裡叫道:“大都督!大都督!——夫人,求你讓大都督出來見眉好一面,眉好給你跪下!眉好給你磕頭!眉好只是為了給爹討個公道,以後絕對不來武備院見大都督……”說著,雙腿一軟,在顧宅外院的武備院門口跪下,咚咚地磕起響頭來。
小趙姨娘看起來雖然柔弱,嗓音卻極有穿透力。
這外院的院子,本來屋宅就不深。小趙姨娘在門口叫得聲音略大一點,顧範氏在屋裡就聽得一清二楚。
阿喵見小趙姨娘居然如此不顧體統,在外面言裡言外指責自己的孃親霸著爹,不讓她見她的男人,心頭火起。
想起這麼多年,她孃親因為這個絲籮一樣的女人受得苦,暗地裡流得淚,還有自己多年的愧疚和悔恨,阿喵沉著臉走上前,出手就扇了小趙姨娘兩個耳光,又將自己手上的帕子遞給左面的衛兵,道:“堵住她的嘴!”
那衛兵不敢違抗大小姐的命令,拿著月白色緙絲帕子,對小趙姨娘說了聲“得罪”,便將帕子塞到她嘴裡。
小趙姨娘的雙頰被阿喵扇得腫了起來,又被堵了嘴,一時氣得險些暈過去。
阿喵懶得理她,從小趙姨娘身上搜出她自己的帕子,命衛兵又用這個長帕子將小趙姨娘的雙手綁在她身後,以免她拉脫了她嘴裡的帕子,又繼續亂說話。
“你要慶幸,今兒是我站在這裡。若是我弟弟,你這樣大叫大嚷,他早一槍崩了你,讓你去黃泉路上給你爹討公道去!”阿喵厲喝一聲,命跟著自己來的丫鬟婆子推著小趙姨娘,往二門上去。
小趙姨娘來的時候,也帶了自己的婆子丫鬟。不過她們不敢到武備院門口,都是躲在離院門口不遠的抄手遊廊那裡,掂了腳往這邊看。
“看什麼看?——還不帶路?大小姐要去給老夫人請安去。”阿喵身邊的婆子對小趙姨娘的丫鬟婆子吩咐道。
那些人趕緊對阿喵行了禮,留了一個人在前面帶路,別的人都跟在阿喵的下人後頭,一起往二門上去了。
進了二門,來到顧老夫人顧趙氏住的春暉苑,跟著阿喵的婆子有些擔心地問她:“大小姐,是不是將小趙姨娘放開?”
阿喵斜了一眼小趙姨娘,見她釵橫鬢亂,氣喘吁吁,就差做西子捧心狀了,十分厭惡,冷然道:“不用了。就這樣進去見祖母,正好我有話說,免得她在一旁調三窩四,惹人生厭。”
那婆子不敢再勸,低著頭,跟著阿喵進了春暉苑的上房,看見顧老夫人正坐在上首的紅木雕花鏤空捲雲紋的太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