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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懷禮鐵青著臉,從吳國公府的二門上飛快地衝進去,一路狂奔,路過明瑟院的時候,看見一片被燒成瓦礫場的院子,微微有些愣神,但是他沒有停留,而是徑直往含翠軒的方向奔去。
“四公子。”含翠軒門口的丫鬟婆子看見他跑進來,忙屈膝向他行禮。
周懷禮目不斜視地往裡疾奔進去。
“外祖!”人還沒有到,他的聲音已經傳到裡屋。
吳老爺子微微點頭,“來得還挺快。”
尹二奶奶往後悄悄退了一步,站到屏風後頭。
周懷禮進來的時候,只看見吳老爺子一個人站在吳嬋娟臥房門口。
“外祖!”周懷禮又急切地叫了一聲,“怎麼回事?您怎麼派人說,表妹……表妹……”一個“死”字,怎麼也說不出口,他的喉頭哽咽起來。
吳老爺子揹著手,臉色沉重地看著他,淡淡地問道:“昨天我讓娟兒去找你,她跟你說了什麼?”
周懷禮一愣,“找我?”他面上露出疑惑的神情。
“……昨天您走後,我就一個人喝酒,然後喝醉了,醒來就已經是今天早上了。”周懷禮定了定神,眉頭蹙了起來,“表妹……表妹……昨天去我住的客院了?”以為是他被送回客院之後,吳嬋娟又去找他了。
吳老爺子瞪了他一眼,“怎麼可能?!我怎麼會讓娟兒去你住的客院!——我是說,昨天我走了之後,你在偏廳吃酒的時候,娟兒就是那時候去找你的!”
“啊?”周懷禮面色一沉,“我不記得在那裡見過她啊。我一直一個人喝酒,剛剛才被小廝推醒。”說著,還回頭叫了一聲,“您要不信,可以問昨天在偏廳伺候的人,還有我的小廝。”
吳老爺子一怔,面色陰沉地捋捋鬍鬚。
昨天偏廳的下人確實是來給他回報過,說二姑娘去之前,四公子就已經喝得醉倒在桌上了。後來二姑娘陪著喝醉的周懷禮坐了一會兒,見天色已晚,就叫了下人進來,把周懷禮揹走了……
一切,都跟周懷禮說得對上了。
吳老爺子面色稍霽,嘆口氣道:“你昨天喝那麼多做什麼?那貢酒後勁兒大,我看你臉色很不好。”
周懷禮苦笑一下,搖頭道:“外祖,您別說這些了。”頓了頓,又問道:“……表妹,表妹,真的……?”
吳老爺子沉痛地點點頭,一揮手,“你自己去看。”
周懷禮的臉色一下子變得雪白,他怔怔地往床那邊看了一眼,便一步一挪地往吳嬋娟床邊走過去。
精巧細緻的拔步床上床簾往兩邊拉開,露出一副最精緻的床帳。
而堆紅錦繡中,躺著一個面色雪白的女子,一隻手握住匕首的刀柄,紮在自己胸口……
周懷禮閉了閉眼,兩行清淚從他眼底嘩地流了出來。
他用手捂住臉,往後踉蹌著退了兩步,像是受到沉重打擊一樣,難過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吳老爺子本想說他兩句,但是看他這樣傷心,反而說不出來了,窒了窒,擺手道:“出來吧。大理寺的人快來了。”
周懷禮深吸一口氣,忙用袖子將臉上的淚痕擦去,低頭跟在吳老爺子身後,走出吳嬋娟的臥房。
尹二奶奶從屏風後頭轉出來,也忙跟著出去了。
他們出去剛剛在堂屋裡坐下,就聽婆子進來回報:“大理寺丞帶著衙差到了!”
吳國公的帖子送到大理寺,還說的是重瞳聖人吳嬋娟身亡的訊息,立刻驚動了大理寺丞王之全。
他馬上點齊大理寺的精銳人馬,迅速來到吳國公府。
“吳老!”王之全抱拳恭敬說道。
“王大人。”吳老爺子抱拳回了禮,面色肅然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