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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女兒繪歆住在元暉院西面的一塵軒。院子軒朗,遍植名貴花木,時值春末夏初,卻是鬱鬱蔥蔥,花團錦簇。
大夫人看著繪歆端莊的小臉,暗暗嘆了口氣。女兒長得象她,卻是端莊有餘,俏麗不足。這世上,沒有男人不貪花的。正經如她們的爹爹,當朝一品大將軍,世襲鎮南侯,號稱從來不好美色,卻也左擁右抱,納了三房妾室,還有外院書房伺候的數個通房。坊間都說他們是神仙眷侶,還真是說對了,神仙可不都是餐風飲露,不能同房的。
繪歆就道:“聽說今兒四嬸嬸整治了辛姨娘的院子。”
大夫人嗔道:“你好好的姑娘家,怎麼也跟著婆子學舌。”
繪歆幽幽道:“娘不多教教女兒,可是讓女兒以後去做整治別人的人呢,還是被別人整治的人。”
大夫人語塞。
繪歆又道:“雖然這話說來不孝,可是女兒最羨慕四嬸嬸。”
大夫人就嘆氣:“誰不想做她那樣的人。可是也要有這個命啊!你也不小了,家裡的這些事也該讓你知道。”
又安慰繪歆道:“你四嬸嬸雖現下看上去千好萬好,就一樣不好,沒個得力的孃家。現如今她跟你四叔好得蜜裡調油,讓四叔拋了以前那些惡習,她又得了兒子,自有一份功勞。卻有些恃寵而驕,不免輕狂起來。等男人新鮮勁兒過了,厭了她,她的苦日子還在後頭呢。你卻不同。男人對自己的女人都是喜新厭舊,對自己的子嗣卻是長情的很。你是侯爺的嫡長女。就是嫁入宮裡都是配的上的。”說完,卻又苦笑了一下,道:“我們家,可能再也不會有女孩兒嫁到宮裡了。”
繪歆道:“可是因為大姑姑?”
大夫人厲聲道:“你大姑姑早跟著大姑父去江南上任去了。關你大姑姑什麼事?”
繪歆默然。大姑姑範朝儀出事的時候,繪歆已經記事。自然知道現下跟了姑夫去江南任上的大姑姑範朝敏,其實應該是二姑姑。卻也沒有再強嘴。
大夫人就叫了繪歆的丫鬟進來囑咐道:“好好伺候大小姐。”
出了一塵軒,大夫人又順路拐到二小姐的無塵軒。
今日侯府被四夫人安解語鬧得天翻地覆,二小姐繪懿卻跟沒事兒人一樣,自顧自的用了晚膳,早早就睡了。
大夫人坐在床前看著二女兒精緻的小臉,心頭微微舒展了些。
繪懿長得象侯爺,比繪歆是漂亮多了。早年侯爺還沒領兵的時候,只有一個閒散爵位,繪歆的親訂得早,沒能挑個最好的。等繪懿長成到可以說親的時候,侯爺已經是一品大將軍,這親事自然不能和以前一樣隨便了。
從二小姐院子裡出來,天色已經黑透。大夫人本來還想去小程氏那裡坐坐。卻看她院子裡已經黑了燈,就打消了念頭,回正院去了。
風華居里,安解語累了一天,正坐在床上吃著一碗苡米燕窩粥。那燕窩是上等的血燕,和苡米同煮,專補婦人氣血不足。
秦媽媽抱著則哥兒過來給安解語請安。
安解語捨不得讓則哥兒一個人睡在大屋子裡,就抱了則哥兒,要跟著她睡。
這雖與理不合,可四爺並不在家,秦媽媽也就睜隻眼閉隻眼應了,一邊叫了聽雨過來服侍四夫人洗漱就寢。
晚上,安解語看著身邊的小小孩童,怎麼也睡不著。摟著孩子怎麼也看不夠。
在床踏上值夜的聽雨就柔聲勸道:“四夫人,來日方長。您還要養好身子看著我們小少爺娶妻生子呢。”
安解語聽著高興,誇了幾句,也歇下不提。
五房的華善軒裡,範五爺的通房書眉正一邊給範朝雲捏著肩膀,一邊跟他說著往四房打探來的訊息。
範朝雲懶懶地躺在耳房的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