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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事如煙,趟過歲月的長河,重新走到眼前。
許紹用手扶著書案沿子,一步步沉重地往書案另一邊的高背椅走過去。
坐下來,他長長舒了口氣,看著蕭士及道:“……就是這樣,我該說的,不該說的,都跟你說了。——你答應我的承諾呢?”
蕭士及的目光一直盯著許紹。他見許紹坐下,挑了挑眉,右手舉起,緩緩鬆開。
一個精緻的香囊從他右手心垂了下來,在他指間輕輕晃了兩晃。
許紹疑惑地看向蕭士及:“……香囊?”
蕭士及點點頭,“對,香囊。這個香囊,跟我岳母有關。”
許紹的心猛地一沉。蕭士及為什麼突然提到方嫵娘?……
雖然極力忍耐,保持鎮定,許紹右眼底下還是不受控制地抽搐了兩下。
書房裡靜悄悄地,兩人呼吸的聲音清晰可聞。
許紹沒有說話,蕭士及也沒有催他,只是不時將視線移到自己手指間垂下的香囊。
“老爺,夫人來了。”門外書童一聲脆響,打破了此間的寧靜。
許紹幾乎是從書案後頭一躍而起,緊張地問道:“夫人怎麼來了?”
“是我請岳母過來的。”蕭士及將手一握,那香囊又密密實實藏在他的手心。
“士及?是你來了嗎?你這孩子,怎麼不去內院?偏要讓我來老爺的外書房。”門外傳來方嫵娘笑盈盈的聲音。
蕭士及是她的大女婿,如今這樣出息,她也算是對得起杜先誠了……
許紹額頭上冒出密密麻麻的汗珠,想搶上去,蕭士及卻比他快得多。
外書房的大門被蕭士及開啟。
方嫵娘笑著上下打量蕭士及一番,“黑了,也瘦了。漠北的日子不好過吧?”一邊說,一邊走入書房裡面。
蕭士及側身讓開,讓方嫵娘進去。
許紹只來得及將書房的大門關上。
方嫵娘好奇,“你們還有要緊話要說?不如我先出去,等你們說完我再進來?”她以為許紹關上書房的大門,是因為在跟蕭士及商議機密事情。
蕭士及笑道:“沒有,公事早說完了,現在是私事。”頓了頓,將右手伸出,手掌向上攤開,露出掌心的香囊,“岳母,我這次去漠北,遇到您的一個故人,她給我這個東西,說是如果有機會見到您,讓我親手交給您。”
方嫵娘更加好奇,伸手要取香囊。
“住手!”許紹大急,走到方嫵娘身邊,拽著她的胳膊道:“小心,當心……”
“當心什麼?”蕭士及莞爾,“這香囊又沒有毒。如果有毒,我早就被毒死了。”
方嫵娘推開許紹,嗔道:“就是。士及又不是外人,你還是這樣,一個心眼子恨不得掰成一百八十瓣使,早說你想太多,老得快,你還不認。”一邊說,一邊從蕭士及手心裡拿起那個香囊,仔細瞧了瞧。
“這裡面是什麼東西?”方嫵娘開啟香囊上的梅花結,往裡面瞧了瞧。
蕭士及忍不住提醒她,“岳母,您孃家還有人在世嗎?”
方嫵娘一邊從裡面掏出東西細瞧,一邊搖頭,“我爹孃都不在了。不過還有兄弟姐妹,都在這長安城呢……”話音未落,她的聲音小了下去,兩眼瞪得溜圓,眼珠子恨不得奪眶而出。
“……天啦,簡直太胡說八道了!——什麼亂七八糟的!”方嫵娘看完所有的東西,忙七手八腳地塞了回去,再扔回蕭士及手裡,心慌意亂地道:“誰給你的?都是胡說八道,我一個字都不信!”
雖然說著不信,可是她眼圈都紅了。聲音裡面,惶恐多於憤怒,震驚多於否定,可見那個香囊裡面的東西還是很有說服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