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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東籬這番話,簡直是挑明瞭說張家是反覆無常的陰險小人。
而一直為張家撐腰的皇后齊雪筠,就顯得裡外不是人了……
齊雪筠的臉色差一點就繃不住了。
長春殿內氣氛一下子凝滯起來。
殿內殿外的宮女太監嚇得大氣都不敢出,生怕呼氣的聲音大一點兒,就被盛怒的齊皇后命人拖下去杖斃……
“謝狀元,陛下有請。”長春殿外,元宏帝身邊總管大太監高忠打破了殿內的僵持。
謝東籬起身,微微躬身,“在下告退。”說著拱一拱手,轉身而去。
齊皇后的面色陰晴不定,過了好一會兒,才起身走下丹墀上的寶座,回內殿去了。
坐到窗下的妝臺前,齊皇后拿過鏡子,看著鏡子裡如花的容貌,還是有些悵然地搖搖頭,在心裡暗道:真是老了,那麼妍麗無雙的笑容都不管用了……
抬頭看著窗外碧藍的天空,她的思緒飛到十多年前,那時的她,不過對著一個十九歲英武的少年將軍笑了一笑,那將軍就此沉淪一生在她的笑渦裡……
……
謝東籬被總管大太監高忠帶到了元宏帝的九儀殿內殿裡。
“陛下。”謝東籬躬身行禮。
“坐。”元宏帝坐在條案大桌後面,隨手給謝東籬指了個位置。
“謝陛下。”謝東籬坐了下來,“陛下召臣何事?”
“剛才你和皇后在長春殿說的話,朕都知道了。”元宏帝溫言說道,面色平和,看不出喜怒哀樂。
元宏帝十二歲登基,到現在也做了四十多年皇帝,帝王心術早就駕輕就熟,在臣子面前從來都是這樣一幅萬事不驚的沖淡面孔。
謝東籬也沒想過要瞞著元宏帝。
在東元國的皇宮裡,沒有事情能瞞過元宏帝的耳目。
就算一時得逞瞞過他,但是過不了多久,肯定會被察覺。
朝堂內外都是如此,有元宏帝這樣明察秋毫的皇帝,其實是臣子和老百姓的幸事。
但是不幸的是,元宏帝子嗣運不佳。
謝東籬輕籲一口氣,道:“陛下,臣是實話實說。若是冒犯了皇后娘娘,臣願領罰。”說著站了起來,束手立在元宏帝面前。
“坐吧坐吧,朕又沒有責罰你的意思,你怎麼就自個兒責罰上了?這可不是我東元國才智最高的謝郎的做派哦!呵呵……”元宏帝呵呵笑道,再次讓謝東籬坐了下來。
謝東籬眉目肅然,拱手示意,才又坐了下來。
“……你們謝家的事,朕略知一二。張家那邊,總得給皇后幾分面子,讓你們受委屈了。”元宏帝的口氣,也是和稀泥的意思。
謝東籬也沒想過元宏帝會馬上為謝家鳴不平。
說句誅心的話,以前的十五年元宏帝都沒有為謝家說一句話,就不能指望他現在站出來說話。
而且身為帝王,平衡之術太重要了,他不會冒著打破東元國朝堂平衡的危險,專門抬舉謝家人的。——除非有特別的需要……
謝東籬垂下眼眸,將自己的思緒隱藏起來。
元宏帝也沒有看他,而是半垂著眸,手裡把玩著一個羊脂玉小童臥鯉的鎮紙,笑著道:“年輕人啊,就是氣盛。張家跟你退婚,是他們有眼無珠,你不必自愧。如果你願意,朕和皇后都願意為你保媒。”
“陛下,微臣受不起。”謝東籬忙婉言謝絕,“再說臣才十八,不著急成家。”
“不著急?朕十八歲的時候,已經大婚娶了皇后,都要做父皇了。”元宏帝笑了笑,但是這一次,他的笑容一閃而逝,很快就泯滅了蹤影。
破天荒頭一次,元宏帝在臣子面前不加掩飾的露出了傷感懷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