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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盈袖深吸一口氣,腿腳不再僵硬,呼吸、感知、視覺和聽覺,慢慢回到她身上,整個人又一次活過來了,如同再一次的涅槃重生……
她低下頭,垂眸看著自己站著的這個地方。
如果她沒有記錯,這裡就是上一世,她從高塔頂端縱身一跳,血染大地的地方。
從什麼地方摔下去,就從什麼地方爬起來。
這個世上很少有人能做到這一點,特別是當中隔著生與死的鴻溝,完全是不可能,只能留下無窮無盡的遺憾和悔恨。
但是,她卻做到了。
她在師父的幫助下,做到了。
司徒盈袖微笑著轉個身,面對著師父,後退一步,雙膝一軟,就要給他跪下來。
師父一怔,眼疾手快地上前一步扶起她,沉聲道:“你這是做什麼?”
“師父您幫盈袖太多,盈袖卻不知要怎樣報答師父的大恩大德。您讓我給您磕個頭……”司徒盈袖懇切地看著師父,很是激動說道。
“我幫你,是想你這一世過得順遂平安,不是想要你的報答。”師父躊躇半晌,低聲說道,“你看師父是那種趁人之危,挾恩以報的小人嗎?”
“師父當然不是。”司徒盈袖忙搖頭,“我知道師父是不求回報的好人,所以想來想去,只有給您磕個頭,聊表心意。”
“不用了。你只要這輩子過得好,師父的苦心就沒有白費。”師父的聲音恢復了以前的鏗鏘之聲,在靜謐的夜色裡很是刺耳。
司徒盈袖卻一點都不覺得那聲音不好聽。
她和師父一起往白塔大獄旁邊的山上走去。
夜風輕輕吹拂,她的氅衣往後迎風飄散,不含一絲雜色的玄色貂絨在夜色裡如同晶瑩的黑曜石。
“我一定會過得很好。”司徒盈袖微笑著頷首,她看著上山的路,信心滿滿,“謝大人雖然說話不好聽,也有些小心眼兒,但是他這個人還是不錯的,救過我和小磊好幾次。對了,您查過他背後的為人處世嗎?是跟他人前表現出來的一樣嗎?”
師父沒有說話,只是一直側頭看著她,目光專注而寧靜,看著她言笑盈盈,星眸閃亮,在山林中穿行,如同林間精靈,不染塵埃。
他的目光漸漸迷惑,心神飛得很遠。
他曾經最愛的是仰望星空,塵世間的一切在他眼裡沒有分別。
從來沒有一個人,能將他的目光,從璀璨的星空中拉回來。
司徒盈袖心情好得不得了,也不等師父答話,自顧自說了一路。
“師父,您不說話,我就當您查過了。——他沒事,是吧?”
“如果他人前人後不一樣,您肯定會阻止我嫁他。——您知道,如果您不同意,我是一定不會嫁的。”
“謝家是三侯五相之一,而且謝大人是最有才華的狀元郎。他這麼本事,一定能幫我護著小磊平安長大。當然,我娘也回來了,張氏也被關了起來,家裡應該好多了。”司徒盈袖感慨說道,“不過,暗香好像不見了,我猜,張氏臨走的時候,把她女兒送走了。”
“師父……”
師父的目光落在她不斷開闔的小嘴上,又移到她閃動的星眸,心情更是複雜。
起初那淡淡的疏離已經消失不見,不久之後的淡然也蕩然無存,再之後的同情沒持續多久,已經化作不可割捨的憐惜……
他們一路走了多久了,司徒盈袖不知道,連師父都差一點忘了。
當他們最後回到那片海灣,司徒盈袖才發現自己口乾舌燥,差一點沒有捂住臉。
哎嘛!她怎麼這麼能說?!
她一向在師父面前不應該是溫婉安靜的賢淑女子嗎?!
師父看著她滿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