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從來不怎麼駁康太妃的面子,聞言只笑著點頭:“妹妹難得開口,這點子事兒哀家還能不應?這便解了鹹福宮的禁足罷,只要她知道錯了,叫她出來謹言慎行些就是。”
“那妹妹就先替那個淘猴兒謝謝姐姐。”康太妃笑道,也並不多說,沒坐多久就告辭回了壽安宮。
與她一起前來的端貴太妃卻沒急著走,見康太妃出門才撇了撇嘴:“姐姐還是好脾氣,總這麼著是要叫人欺負的。”
太后被逗笑了:“你說康妹妹呀?她要是會欺負人那還新鮮了,哀家叫她欺負一回倒也無妨。”
端貴太妃跟著笑出來:“姐姐慣是促狹,我倒不是說她,她不也是叫那倚老賣老的仗著養恩欺負嘛?如今這奴才當的喲,正兒八經的不過來求主子,淨是邪門歪道越走越溜,慢慢兒的可就騎主子脖子上了。”
太后眼神閃了閃,不接端貴太妃這意有所指的話,只笑道:“你把四格格接進宮陪你,這丫頭倒是坐得住,過年也沒見她出來走動。”
“那丫頭是個有孝心的,早些時候就把心思丟在了宮裡,我瞧著怪可憐的,也不忍心拂了她的念想,倒想跟姐姐商量商量呢。”端貴太妃聞言從善如流笑道,“聽說茂林那孩子出息,可總被定國公壓著不肯給功勞,我瞧著都心疼。這幾家的小輩兒裡,難得有這麼出息的,我阿瑪總念著茂林根骨盛,可別蹉跎咯,好是提到御前叫萬歲爺用著才好。”
太后心下微動,笑容更真切了些:“我正有這個心思,茂林和茂安都不錯,就是茂武還不成器,還要叫他阿瑪多敲打幾年。”
端貴太妃笑容頓了頓,隨即繼續笑道:“姐姐說的是,那這回就別叫茂林和茂安跟著去西南了,京城裡前程也多得是。”
兩個人都帶著笑言語幾句,氣氛不錯散了場,不動聲色間都算是得了滿意的答案去。
過了好一會子,等太后歇了晌,在大他坦裡教可心描樣子的杜若這才笑眯眯出來,提著蓮心特意留的馬蹄酥回麗景軒。
回到壽安宮後,端貴太妃冷下臉泛著噁心道:“貪心不足的玩意兒,定國公得了兵權還不夠,把著兩地海運,連漕運都不撒手,戶部都得看他臉色。一家子動不動就拿孝道說事兒,偏慈寧宮裡這個面上菩薩樣兒,手裡不肯沾髒,心窩子倒是真真流著關爾佳的血,如今巴不得香的臭的都往御前送,早晚叫萬歲爺給擼到底。”
“您也知道,定國公去了西南,關府也就只有個二爺在戶部,京中勢力單薄了些,又趕上叫人攻殲名聲,老祖宗不是最重視這個?不然怎麼拿捏萬歲爺呢,怕是急眼了。”索嬤嬤安撫道,隨即遲疑了下才輕聲問,“主子,您這送四格格一場富貴,德主兒心裡怕是要埋怨吧?”
“你當我真為著烏希哈那點子算計?”端貴太妃無奈嘆了口氣,“早晚是要叫她進宮的,德妃成事不足叫烏希哈有了防備,我這裡不得給她找補啊?她要怨……就怨吧,我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也沒別的念想,就求馬佳氏再多幾代富貴吧。”
索嬤嬤替端貴太妃揉捏肩膀,聞言趕忙道:“呸呸呸,可不許說這不吉利的話兒,是老奴說錯了,您既叫老奴透了信兒,想必德主兒定能明白您的苦心。”
這邊主僕兩個正說著,麗景軒內,半夏坐在廊廡下的黑炭盆子邊上做繡活兒守著門庭,裡面杜若也輕言細語跟靜嘉稟報。
“奴婢笨,沒聽明白這裡頭的意思,有幾句話也聽不清明,可心那幾個都是玲瓏心思,奴婢不敢叫她們看出來,只聽到這些。”杜若說完,略有點沮喪道。
靜嘉摸著她腦袋,順手塞給她一塊馬蹄酥,笑著誇她:“你已經做得很好了,該知道的我都知道了,你就等著你家小主搬後殿裡吧。”
杜若眼神一亮,差點高興得蹦起來,好懸是叫靜嘉一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