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是各家都要損失一些人手,可越是這樣,因為這事兒是貴妃挑起來的,德恆越是堅定了要貴妃死的決心。
本來他還有些捨不得叫大外孫受苦,這會子別人看不到的地方,他眼神慢慢堅定下來,捨不得孩子套不著狼,左右……那個孩子已經廢了,身為馬佳氏的血脈,這是他的命!
打定了主意,德恆便不再試圖掙扎,只垂著眸子等皇帝繼續發作。
“一場節慶逗趣兒,後宮都能拿出三百萬兩來,你們可別說這些銀子不是你們給的!宮人們的打賞又是從哪兒來的?啊!”皇帝猛地一腳踹到捏著摺子哆嗦的齊大人身上。
“跟朕哭窮!拿捏著為國效力的銀子逼迫於朕!那麼多銀子給后妃所為何事?朕養不起后妃?後宮興風作浪不是你們的授意真當朕不敢廢了你們!朕給你們尊榮就是叫你們天天盯著朕的後宮的?!”皇帝一句話一腳踹出去,沒一會兒地上都趴了一片,好些人哪怕疼得臉色煞白也不敢動彈,這可是動輒滿門都保不住的關鍵時刻。
“你號稱兩袖清風,哲嬪的三十萬兩銀子哪兒來的?”皇帝一腳將常御史踹出去。
“你還跟國庫借了銀子,平妃扔進去五十萬兩銀子,伊爾根家都敢拿國庫的銀子替平妃鋪路,那西北的軍餉呢!”皇帝一腳將伊爾根家的戶部右侍郎踹出去。
一個個都叫皇帝訓斥的說不出話來,誰也沒想到今天會是這麼個情形。
甚至還有人恍惚著想,今天不是大家來逼皇上廢貴妃,曲線救國讓督察院也不敢跟百官對上的嗎?怎麼扭臉兒自己就要萬劫不復了?
等大朝結束,被革去頂戴花翎送交督察院的官員直達十數個,沒幾天功夫抄家問斬的都已經一個巴掌數不過來了。
老百姓們聽說是貴妃在園子裡體貼奴才,叫宮裡人熱鬧熱鬧,機緣巧合抓出許多尸位素餐的貪官汙吏來,還有些是平日裡百姓們說都不敢說的展揚人家,不知道有多少人吃過虧只能往肚兒裡咽。
得知抄家竟然抄出了上千萬的銀子,聽說萬歲爺有意效仿貴妃,也叫老百姓們日子更好過,一個個都開始誇貴妃。
等那些人被抄家問斬的時候,臭雞蛋爛白菜葉子都拿來最後一回伺候伺候這些貴人們,熱鬧的跟過節似的。
這是後話,且說皇帝如此一發作,好幾個出了重金的后妃都忐忑不安,甚至家裡不那麼清明的,像是哲嬪,自個兒把自個兒嚇病了,爬都爬不起來。
平妃更是嚇得寢食難安,好些天都不敢出門兒,想起來就要抱著二公主哭,只能將希望放在二公主身上。
不管外頭髮生什麼事兒,好歹她給皇家生育了子嗣,應該不會被問罪的。
有人惶惶不安,就有人興高采烈,皇帝砸下去的那摺子並未寫後宮妃嬪們各自出了多少,實際上也沒有是個官兒就能給女兒那麼多銀子,這三百萬銀兩裡……有兩百萬出自禎常在。
皇帝叫孫起行帶人傳旨,只說貴妃進言,說麗貴人和禎常在安分守己,晉了麗嬪和禎貴人。
“後宮既然交給你,你便看著辦,若真是能用的,也不妨帶在身邊。”皇帝臨行之前,沒事兒就往天地一家春裡來,一反平常不愛多說話的模樣,唸叨得彷彿靜嘉突然多了個親爹似的。
靜嘉也不是不識好歹,心裡覺得煩,卻不會露在面上,只笑著點頭。
“小沒良心的,朕叮囑你這麼些,你就沒什麼跟朕說的?”皇帝颳了靜嘉鼻尖一下,越瞧靜嘉那張絕豔的小臉兒越想帶她一起出行。
靜嘉隨著他的動作抬起頭露出個燦爛的笑:“我這不是怕打擾您訓誡嘛,您好不容易跟我說這麼多,我緊著記在心裡還不夠呢。”
滿嘴瞎話的小東西,皇帝心裡腹誹,可眸底是濃的化不開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