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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身穿灰白長袍,在病榻前與床邊之人依依惜別、與懷中之人擁抱親密、受傷倒下時不甘咆哮、愛人離去時哭嚎著挽留、抱緊懷中靈光閃爍的寶物貪婪又垂涎、仇恨地連連劈砍下敵人的腦袋……
他們在幻象之中與人、與物、與情糾纏在一起,或哭或笑、或癲或狂。
愛恨痴纏,不得解脫。
慧靈低嘆一聲,眉頭微皺,垂下眼眸低聲唸了聲佛號。
陶煜嘖了一聲,直接一揮手,眼前的幻象登時在河水激盪而起的白沫之中煙消雲散,露出滔滔河下掙扎的無數魂魄。
他們浮空而立,逆流而上,朝著源頭的那道巨大瀑布而去。
激浪如青白色的巨龍轟轟朝著下游奔湧而去,冰涼的水花激揚起一片片花白的水沫,然而這水沫卻不似水花冰涼,而是帶著一股粘滯沉悶的力量。
陶煜周身靈力一蕩,那些水沫當即被震盪而開,樊鴻熙有著安魂墜也不受影響。盤腿坐在蒲團上的慧靈一直在默唸心經,渾身流轉著隱隱的金光,那些水沫竟也無法近身,倒是省了陶煜的事。
又往前飛掠了一段,他們眼前再次驟然變化。
這次的幻象終於是混沌關於洪荒之時的記憶了,只見一個身披獸皮,面容英武的人類手持一卷長長的圖卷,右手高舉骨棒,重重地一擂身前散發著明亮光芒的龐大巨鼓。
陶煜微微睜大眼睛:“姬軒轅?那面鼓……夔牛那個傢伙?”
樊鴻熙還是天河
隱隱的沉重威壓在幻象裡湧動,陶煜一揮手,把威壓通通都擋了下來。
眼前的幻象隨著水沫消散,再往前,又出現了一片幻象。
一身青衣的貌美女子神情痛苦悲哀,痴痴地望著姬軒轅英武的背影。
陶煜抬頭一看,有些詫異道:“女魃?”
樊鴻熙一聽,若有所思地說:“這位就是在涿鹿之戰,為黃帝止住風伯雨師縱起的大風雨的女魃?”
青衣女子女魃嘴唇張合,似乎在悲哀地跟背對著她的姬軒轅說著什麼,並向他伸出手,然而姬軒轅根本沒有理會,直徑大步往前。
女魃痛苦地閉上眼,眼前的幻象又緩緩消散。
隨著他們不斷靠近那片巨大的瀑布,記憶幻象也在不斷變化。
揮舞著盾牌和斧頭的巨人咆哮著,被姬軒轅一劍砍下腦袋,但他那沒了頭的身體卻以乳為目,以臍為口,依舊憤怒不甘地揮舞著斧頭試圖與姬軒轅再戰。
人面蛇身的神被同為人面蛇身的神暗算殺死,六個生著一雙尖耳的異族圍著那位被砍下腦袋殺死的神,似乎在拿著什麼不斷嘗試。
一身青衣,生著一雙尖耳的異族女子抬著右手掩著面,被天空之上十個熾熱的太陽炙烤著,被活生生燒死在山上。十個與青衣女子一般的異族之人圍住青衣女子的屍身,拿出什麼來試圖喂青衣女子服下,卻失敗了。
陶煜告訴樊鴻熙,那個被砍下腦袋的巨人是刑天,被砍下腦袋殺死的人面蛇身神是窫窳,也就是他們在弓水村遇到的那個龍頭。那些長著尖耳的便是巫族,而那個被九隻三足金烏聯手燒死的青衣巫族女子就是巫族的首領女丑。
那片巨大的瀑布越來越大,遮蔽了半片天空。轟隆轟隆砸落的水聲震耳欲聾,激揚飛舞的水沫鋪天蓋地,幾乎讓人看不清前路。
陶煜毫不受影響,五指併攏往下一劈,便在漫天水霧裡劈開一條筆直的路。
周圍花白的水霧一變,又是一個幻象出現。
這次是一片無邊的荒原,一個身穿黑色獸皮戰甲的人族和一個耳穿長蛇,腳踩長龍,頂著一頭深藍長髮,額間有一塊藍色晶石的妖族遙遙對峙。
“共工!”陶煜不認得那個人類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