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半夏出了門兒,杜若才嘟囔:“叫奴婢說呀,您就把自個兒洗乾淨送過去,儘夠了。”
當然杜若這意思很單純,洗乾淨說的是臉上,可靜嘉想起乾清宮那一夜,差點沒忍住惱羞成怒。
她瞪杜若一眼:“還不去給我提晚膳?”
杜若縮縮脖子:“這不還早嗎?”
“早些吃完早些睡,省得你淨想些亂七八糟的。”靜嘉輕哼著扭頭不叫杜若看見自己臉上滾燙。
杜若有點傻眼:“您不是要給萬歲爺送東西嗎?”
靜嘉翻個白眼:“我不得休息好了,才有力氣爭寵?”
好像也有道理,杜若撓了撓腦門兒,不說話趕緊去辦差事。
到溫泉行宮的前三日,皇帝都是自己歇著的,只在下午時候分別去德妃和敏嬪並平嬪那裡坐了坐,算是盡一下當皇阿瑪的義務。
太后得知後忍不住皺眉:“安貴人就沒個動靜?”
劉佳嬤嬤也跟著蹙眉:“許是董興福沒把話說明白,奴婢明兒個叫董興福再去一趟。”
“嗯……叫她好好想想自己答應過哀家的話。”太后面色不虞吩咐,“若是這次她得不到皇帝的恩寵,回去後也不必再去給哀家請安了。”
這就是要降靜嘉位分的意思,對太后來說,雖然籌謀廢了些功夫,可若靜嘉不堪大用,並非不能捨棄。
好在靜嘉也知太后耐心不會太好,不等董興福第二天過來傳話,這日下午便叫杜若提著八角食盒,裝了兩碟子從御膳房那裡討來的點心,往玉螭堂那邊去。
“小主,您為何要等上這幾日?”出門前杜若還有些不解地問。
靜嘉笑得意味深長:“出去一趟也不容易,總是要把該見的人都見了才是。”
杜若沒聽懂,直等快到玉螭堂時,瞧見握著刀站在角樓的頎長身影,這才明白過來。
納喇淮駿遠遠就瞧見靜嘉主僕的身影了,遲疑了許久也沒敢過去,就怕給靜嘉添麻煩。
待見靜嘉立在角樓下不再往前去,他明白靜嘉是有話說,才趕忙將角樓的人安排妥當,飛快下樓。
“奴才請貴人安,貴人萬福金安。”下樓後納喇淮駿立時肅著臉,甩馬蹄袖端正給靜嘉行禮。
靜嘉帶著笑容道:“小大人請起,敢問小大人,這裡可是說話的地兒?”
納喇淮駿遲疑了下,點點頭:“貴人有話請講。”
至於有沒有人偷聽,不得不說靜嘉挑的地方不錯,角樓本就是觀察敵情的地方,為避免偷襲,周圍一片空曠,即便是躲著人,也聽不見他們說什麼,稍走幾步,樓上當值的禁衛也聽不見他們說什麼。
靜嘉沒有遲疑,看著納喇淮駿笑道:“我聽說小大人去歲中秋後大病一場,我欠小大人一個交代。”
“是我愧對貴人。”納喇淮駿緊緊握著刀柄,過了會兒才低聲道。
靜嘉只是笑著搖頭:“小大人沒有愧對我的地方。”
“貴人……”納喇淮駿蹙了蹙眉。
“小大人可知道,小時候碰到你那回我是在算計你,與你說話只為叫我阿瑪心軟。”靜嘉打斷納喇淮駿的話,也不管他怔愣的表情,“在宮裡第一次見到小大人的時候,我就知道你是誰。可為了將謀算的情分用在恰當時候,我故意沒有相認。後頭我也仗著算計出的情分,想要小大人拉我一把,我對小大人沒有男女之情,有的全是算計。”
納喇淮駿垂下眸子不吭聲,只握著刀柄的手更緊了些。
靜嘉自嘲地笑了笑:“不只是小大人,馬佳小公爺我也算計,甚至為了能夠擺脫安國公府,我算計過不少人。可害得小大人大病一場,不在我預料之內。我該跟您說清楚,您看,我就是這麼一個卑劣的人,為了自己的目的不擇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