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和帝就如同叫人仰望卻遙遙不可及的高山,似是不可攀登,就更不可能沾染俗世情愛,所以靜嘉並不曾在他身上放過任何盼想。
就這會兒,她心底突然生出了一股子野望,從內到外消弭了剛才在長春仙館那場大戲帶來的疲乏,只叫她渾身都充滿鬥志。
既然要登上高處,那這個站在頂峰的男人便是她的目標,對靜嘉這樣從小就黑了心肝兒的人來說,她的目標從不是用來達成的,而是用來超越的。
心底那塊迷茫了許久的地方也被填滿,叫靜嘉高興極了,她甚至覺得——
“您這麼說,我好像膝蓋都沒那麼疼了呢。”她柔聲道。
皇帝沒好氣拍了拍她腦袋:“那是因為朕替你塗了一兩萬金的膏子,也不看看這天底下誰敢叫皇帝伺候,傻東西,起來。”
“我不會叫您失望的。”靜嘉笑眯眯又柔和的聲音輕輕送入皇帝耳朵裡,“那您先幫我把衣裳穿好呀?”
皇帝挑了挑眉,直起身子似笑非笑地看著靜嘉,靜嘉縮了縮脖子,不敢再挑釁了。
“您,您喊人進來伺候嘛,我行動不方便。”
皇帝心裡失笑,將人困在軟榻上,避開她膝蓋上的傷口,將人親得喘不過氣,這才咬著她耳朵慢條斯理道:“不用喊人,朕親自伺候錦嬪娘娘穿衣。”
靜嘉:“……”
直將那軟刺兒都化成了春水,皇帝才心滿意足的叫人傳膳。
正和帝這一伺候,直到了開始用膳,靈月還能看見靜嘉脖頸兒都泛著粉,好半天都低著頭不吭聲,她莫名覺得想笑,伺候的更妥帖了些。
“你這是要埋在飯碗裡?”皇帝越高興,也沒有外人在,他就越刻薄,“看樣子朕該給你找個嬤嬤,好好教教你宮裡的規矩,沒得出去丟人現眼。”
靜嘉頓了下,偷偷撇嘴:“那就先謝過萬歲爺了,您可要給嬪妾挑個好……看的。”至於是好看還是好用,皇帝心裡清楚。
“你喜歡好看的?”皇帝笑著挑眉。
靜嘉掃了他一眼,笑眯眯點頭,不給他機會再刻薄,換了話題:“您準備何時幸了淑常在呀?”
皇帝不置可否:“你這是要推朕去其他人那裡嗎?”
靜嘉想也不想便回答:“我為何要推您去其他人那兒,這種賢惠我這輩子也學不會了,您還是自學成才吧。”
皇帝去誰那兒,叫誰孕育子嗣,她並不在意,可若是指著她親手將皇帝推到別人那兒,這種老鴇的活計她才不幹。
靜嘉那顆烏漆嘛黑的玲瓏心肝兒讓她很清楚,若想達成目的,永遠不能讓人知道你對她來說沒那麼特別。
更別說皇帝,這位主子爺可能不需要人全身心都只看得見他,卻絕容忍不了妃嬪將其他人或事情看得比他更重要,這是屬於帝王的霸道。
孫起行和靈月都有些詫異,甚至有些心驚於今日錦嬪的膽大,二人之間這樣互相拿話刺來刺去,都有點像是平頭老百姓家裡的兩口子了。
可這是什麼地兒?九洲清晏啊!那可是天底下最尊貴的主子爺,兩個人都默默佩服靜嘉的狗……咳咳,膽大包天。
皇帝倒是笑了出來:“你是想知道朕何時會叫淑常在伺候,還是何時會叫淑常在懷上身孕?”
皇帝並不介意靜嘉算計,左右他從小被算計到大也習慣了,自己親手教出來的,必定也不會是個手軟的,這很好。
他從小就心狠,若是必要時候,他可以冷眼瞧著靜嘉九死一生,可他也不吝嗇給人生機。
既然她想與自己比肩,那個位子沒有能力的人坐上去,只會跟馬佳氏一樣粉身碎骨。
對皇帝來說大清江山穩固是最重要的,他很清楚若想在前朝運籌帷幄,後宮就必定得平穩無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