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閱失笑,捉住她的雙手道:“惠娘吃醉了,等會兒用碗醒酒湯就好了。”
沈映蓉親暱地往他的懷裡鑽,撒嬌道:“郎君好香啊。”
吳閱被她蹭得有些發癢,她吃醉的樣子嬌憨得叫人生憐。
他輕輕撫摸她的背脊,在某一刻,他其實也很矛盾,這女人畢竟是他的髮妻,他怎麼能容忍自己的女人被他人佔有呢?
可是想想自己的前程,他又迅速冷靜下來,婦人之仁成不了大事。
沈映蓉在他的懷裡毫無意識地說著醉話,門口傳來阿喜的聲音,解酒湯送來了。
吳閱起身去拿,卻被她纏住,抱住他的腿不讓他走。
他一番誘哄,沈映蓉又把他誤認成了魏氏,一個勁兒找郎君。
吳閱去到門口,接下阿喜手裡的醒酒湯,壓低聲音道:“去外頭看看,若那人的車馬來了,知會我。”
阿喜點頭,默默離去。
吳閱關門垂眸睇醒酒湯,不動聲色走到天井那邊,從袖袋裡取出備好的合歡散,猶豫片刻才將其盡數投進碗中。
既然設了這場局,就不能出任何岔子。
醉酒的女人,催情的藥物,無人幫襯的夜晚,他冷靜地給髮妻設下天羅地網,只為將她送到別的男人榻上討人歡喜。
端起碗盞走到女人身旁,吳閱溫和道:“惠娘醉了,來飲些醒酒湯。”
沈映蓉不想喝。
吳閱耐著性子哄她,也不管她是否願意,半強迫半誘哄,把半碗醒酒湯餵了進去。
剩下的她怎麼都不願意再飲,吳閱倒也沒有為難,只端起餘下的醒酒湯走到外頭,把它倒在樹下,隨後又用酸梅飲把碗盞涮洗一遍。
屋裡的沈映蓉不知何時爬到了屏風旁,抱著屏風一角發呆。
看到她的舉動,吳閱覺得好笑,輕聲道:“惠娘怎麼了?”
沈映蓉醉眼迷濛地轉移視線,囈語道:“好多吳閱啊,好多……郎君,好多……”
又開始說醉話了。
吳閱靜靜地看著她,也不知過了多久,他才退到天井,看外頭的天色,烏雲密佈。
默默掐算時辰,如果蕭煜有興致,估計進坊裡了。
此刻街道上的人們行色匆匆,因為天空黑沉沉的,吹來陣陣涼風,某些地方已經在下雨了。
蕭家的馬車往寶福樓而來,跟來的僕人是上次蕭煜去青樓的那位,叫常生。
那小子是個機靈的,但凡蕭煜想幹點見不得人的事,他都會在身邊跟隨打掩護。
馬車裡的兒郎滿腹狐疑,似乎有些悟不透吳閱的舉動。
他原是不想走這趟的,無奈沈映蓉對他的誘惑實在太大。
不管是什麼情形,走一趟瞧瞧倒也無妨。
蕭煜抱著這樣的心態一探究竟。
吳家僕人看到蕭家馬車進坊,連忙去通知阿喜。
當時雅閣裡昏暗,吳閱並未撐燈,矮桌上的碗盞已經被他清理乾淨。
一道白光掠過,緊接著雷鳴陣陣,門口忽然傳來阿喜急促的聲音。
吳閱回過神兒,走到門口開門,阿喜悄聲道:“郎君,來了。”
吳閱懸在心中的石頭總算落下。
萬事俱備只欠東風,倘若蕭煜沒來,那一切都白忙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