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一身血漬也掩不住他白淨的面板。他身形高挑,肩寬腿長,手中握的匕首還在滴血,一身暗紅色的衣裳襯得臉色雪白,更顯出五官的精緻美麗,眼角微微上揚,抬眸之間帶著流轉的光華。
濺在他臉上的幾滴血點,在若隱若現的月光下像冬日的血梅一般,豔麗扎眼。
分明是個男子,卻有一種妖冶的美感,看在眼中,勾人魂魄。
好美啊。若禾的視線無法從兄長身上挪開,彷彿前世白活了一樣,今日才發覺宋梁成身上不同尋常的氣質。
視線相觸之時,宋梁成向前踏了一步,沒有過多的思考,手上的匕首已經擺好了姿勢,細微的動作落在若禾眼中是驚心動魄。
兄長這是……要……
若禾終於反應過來,宋梁成身上哪是什麼獨特的氣息,那眼神分明是要殺人滅口!
自己本是來救人,哪想到人沒救到,還目睹了兄長的殺人現場,宋梁成向來心狠手辣,不留後患,也一定不會放過她這個目擊證人。
雖不在意那兩個被殺的倒黴蛋,若禾也不想在這兒就丟了性命,看到宋梁成有動作,她轉身就跑。一邊跑還一邊捂著嘴巴,不讓自己的驚叫引來百姓。
一路跑到巷子裡,宋梁成的速度越來越慢,若禾也無路可退,後背貼到了牆邊。
“兄長,我是來救你的,你不要殺我啊……”
活了二十年,哪遇見過這麼危險的情況,死過一次的若禾格外珍惜自己的生命,此刻遭遇危機,她腦中一片空白,驚慌之下,竟然將從前時時掛在嘴邊的“兄長”二字脫口而出,自己還渾然不覺。
冰冷的刀刃貼在脖子上,若禾軟聲求饒,嚇得快要哭出來了,這樣的兄長太恐怖了。
看不清眼前的女子,宋梁成慢慢靠近,高大的身影將她籠罩,粗重的鼻息落在她頭髮上,若禾抬頭便見他垂下的睫毛,輕柔的合在下眼瞼上,又長又密。
被殺手追了一路,連馬都丟了,宋梁成殺了一路殺紅了眼,身上的傷口傳來劇烈的痛感,他的意識已經很模糊了。
強撐著追到巷子裡,手起刀落便能解決掉這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消滅一切罪證。靠近時,看她身形嬌小,兩眼淚汪汪,儼然一隻無助的小獸嚶嚶求饒。宋梁成沒有遲疑,刀刃抵在她的脖子上。
本想給她個痛快,昏沉中卻聽進她說的話,模糊幾字,不甚清楚。
什麼兄長,什麼救人……
疑惑間便鬆了刀刃插進她身後的牆中,手上脫力,刺入三分。
不等他再次舉起匕首,整個人便失去了意識。
啪嗒,匕首掉到地上。
多麼清脆的聲響。危機終於解除,若禾還以為是他想明白了要放過她,再次抬眼去看。宋梁成無力的垂下胳膊,隨後整個人都倒在了她身上,若禾還沒反應過來便被砸了個結實。
精壯的身體壓在她身前,胸脯都被壓痛了,被宋梁成和牆壁夾在中間,若禾都快被壓成餅子了,只能緊抱著兄長的肩膀才能不讓他摔在地上。
少女揹著青年走在巷子裡,終於在月亮落山之前來到了靜心庵的後門。
若禾的嬸孃在靜心庵出家,受傷的兄長無處安放,她只能來投奔嬸孃。
孃親死後,嬸孃就是她唯一的親人。
與開門的小尼姑報了靜安師太的大名,小尼姑見過若禾幾次,便幫忙將受傷的宋梁成抬進去。
廂房裡點燃了一盞微弱的燭火,靜安師太讓小尼姑去守門,站在床邊看著若禾與宋梁成若有所思。
“這位施主是誰?”
“他是我的貴人。”
“施主他身受重傷必定是被人追殺,你把他救到這裡,不怕惹禍上身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