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拾柵欄時,柳氏看看已經空了的槽子,有些無奈地道:“你說承遠送鹿做什麼,夏天餵它們吃草還好,現在沒有草了,只能喂粗糧,還不能跟餵豬似的瞎對付,費心費錢養著它們,難道就為了給你們看著玩的?偏偏是承遠送的,賣了不好看。”
林重九聽母親又提起這個,小臉頓時垮了下來,緊張地看著母親,生怕她把鹿賣了。
林賢也覺得養兩頭鹿沒用,還都是母鹿,入秋時母鹿發了一次情,叫的他們心煩,特意配了點藥才壓下去了。不過家裡的事他都聽妻子的,讓她跟孩子們商量吧。
林竹將笤帚放到柵欄邊上,呵著氣道:“娘,要不咱們讓姐夫把鹿帶回去吧,姐夫家不缺養鹿的錢,興許還會請人專門照看呦呦娘倆,再說當初姐夫就是為了討我大姐喜歡才送的鹿……”
“閉嘴,少在那胡說八道!”柳氏不滿地打斷次女的話。雖然她也覺得趙沉可能一早就對長女上心了,但送鹿的時候長女跟孟仲景還有婚約在身,這事自家人心知肚明便可,可不能傳出去。
林竹自知失言,吐了吐舌頭,跑過去跟弟弟說話:“小九聽話,咱們家養不起呦呦,送到姐夫家姐夫可以請人好好照看它們,你想看了也可以隨時過去看,是不是?”
林重九懂得這個道理,可心裡就是捨不得,他去林子裡割了整整一夏的草,他捨不得。
男娃小嘴噘得高高,林竹看了好笑,剛要再勸,外面傳來馬車輾壓積雪動靜,還有街坊跟來人打招呼的聲音,喊得可不正是“趙公子”?
一家人面面相覷,同時朝門口趕去,正好馬車在門前停了下來,趙沉翻身下馬,笑著喊人。
柳氏又驚又喜,目光落在馬車厚厚的簾子上,一邊往跟前走一邊埋怨道:“怎麼這種天氣過來了?路上沒出事……啊,親家母也來了,快,快進屋待著去,阿竹你快準備茶水!”
寧氏跟阿桔笑著下了馬車。
阿桔看看面帶微笑淡定從容的婆母跟丈夫,知道他們是打算等姨父姨母過來再說的,便沒有聲張,扶著寧氏胳膊進去了。還沒坐穩,外面馬車聲又起,阿桔不由看向趙沉,趙沉微微頷首,一大早他便打發陳平去周家遞了信,來的時間剛好。
小柳氏一進屋便疑惑地問趙沉:“承遠你說有大事要說,到底是什麼事啊?”
林賢夫妻面面相覷,齊齊看向趙家母子。
趙沉看向阿桔,阿桔心領神會,請寧氏去裡屋,然後叫上母親姨母都過來,林竹也主動湊了過去,這樣女眷們隔著簾子就能聽到外面的談話。柳氏小柳氏越發困惑,寧氏跟柳氏並肩而坐,歉疚地道:“親家母,你先聽承遠說,聽完了你們怎麼生氣都是應該的,我們母子誠心道歉。”
柳氏臉色大變,不可置信地看向長女,難道,難道女婿做了對不起女兒的事?
外頭林賢沒聽到寧氏的低語,可是眼看著趙沉跪了下去,他雙腿一下子就軟了,宛如噩夢重現。當初孟仲景下跪退親,莫非這個女婿也辜負他女兒了?
“承遠,你,你到底做了什麼?”林賢勉強保持鎮定,掩在袖子下的手卻攥成了拳。趙沉提親時的保證猶在耳側,這才成親一個多月,要是他真的辜負了阿桔,他打不死他!
周培同樣面色鐵青,一側周蘭生眉頭微蹙,林重九則滿面擔憂。
趙沉的心其實也懸著,在親爹面前都沒有過這種緊張忐忑時候,儘管阿桔已經被他哄好了,可面前這位是岳父大人,他哄妻子的手段在岳父面前完全沒用,唯有以實相告,而林賢會如何選擇,私底下想著有七分把握,真跪在這兒了,生生變成了四分。
他在那兒緊張不安,林賢等得不耐煩了,隱忍道:“為何跪我?難道你也跟孟仲景一樣?”
趙沉愕然,看看岳父臉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