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時候,林溪拒絕了楊爸爸送她回學校的提議。
她溫聲道:「叔叔,公交直達我們學校門口,您放心吧。」
於是楊爸爸不好再勉強她,林溪如願坐上了公交車。
回去路上,她透過玻璃看向窗外,廣闊的天空一望無際。雲層之下不知道會不會恰好有一輛飛機經過,她把頭靠在玻璃窗上,額頭沁來一絲絲涼意。
離別的痛感一點點在腦海里清晰開來,有人說,分離是為了更好的重逢。
林溪不理解這句話,也討厭這句話。
但林溪接下來卻沒多少時間傷春悲秋,高考百日誓師大會來了。
每天看著牆上的倒計時,林溪的焦慮感一天天加重。
沈星野去參加物理競賽集訓了,班長現在由李鈺暫代。每次林溪做題累了抬頭的時候,看到那個空掉的桌位,緊迫感再次來臨。
她困在了高考的牢籠中,所有的一切全部變得不重要起來,都要為這場考試而讓步。
她不算聰明,所以只能加倍努力。
但林溪偶爾會和國外的楊予安通話,顯然她很是如魚得水,每次心情都很不錯。
林溪不想讓自己影響她,從來都是報喜不報憂。
但楊予安很敏銳,依舊察覺到了她的不對勁。
林溪說自己只是過於緊張了,會慢慢調節好的。
楊予安卻不信,也很擔心她。但她遠在國外,遠水解不了近渴,於是她病急亂投醫,把這件事託付給了蘇北辰。
一開始,楊予安是想讓張巖多關心一下林溪的。但她總覺得他有些不靠譜,於是選了覺得穩重可靠的蘇北辰。
好在蘇北辰並沒有拒絕,他答應了下來。
晚自習前,大家都去食堂吃飯了,林溪去超市買了麵包回來。
她很快吃完一個麵包,開始做題。
林溪剛寫完一個公式,就聽到一個聲音在她耳邊響起,「不該用這個公式。」
蘇北辰念出另一個數學公式,林溪低頭想了一會兒,發現自己的確錯了。
「謝謝。」林溪朝他道謝,開始改正。
「有興趣聊一聊嗎?楊予安很擔心你。」蘇北辰並不拐彎抹角,直接說道。
他提到了楊予安,林溪沉吟片刻,答應了。
他們去了走廊,並肩站在一起。
「你想好考什麼大學了嗎?」蘇北辰問道。
林溪點點頭,「我想去京市的傳媒大學,你呢?」
蘇北辰不知想起了什麼,目露懷念:「我爸爸是警察,我很崇拜他,從小就立志當警察,現在這個理想仍舊沒有變。不過我會留在本省,因為我還要替我爸爸照顧我媽媽。」
「你爸爸……」林溪欲言又止。
「他在我上初中的時候犧牲了,但我和我媽會永遠記得他。我媽也因此不願意我當警察,但我不會放棄。」蘇北辰冷峻的面容上難得露出一絲笑意,總是冷冰冰的語氣也因為提及家人而變得柔軟。
「你一定可以的,叔叔也會為你感到驕傲。」林溪覺得自己的安慰有些乾巴巴的。
蘇北辰看到她有些不安的表情,隨後不在意道:「不用同情我,我和我媽都在好好生活。」
「我沒有。」林溪飛快反駁,她有什麼資格同情別人呢。
「沒有最好,我告訴你這些,只是想告訴你,無論什麼時候,人生是你自己的,你要為自己負責。高考很重要,但它也沒那麼重要,至少要排在你的健康之後。楊予安說你狀態很差,我也發現了。林溪,你最近照過鏡子嗎,黑眼圈都快媲美熊貓了。」蘇北辰語氣逐漸變得嚴肅。
「我知道,但我控制不住。」林溪低頭輕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