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墉宣佈啟程。
一共兩艘船,八個護衛陪著殷墉祖孫倆坐客船,剩下的幾十個護衛住在貨船上,日夜不離。
殷老七就住在貨船上,每日都留意著前面客船的動靜,每當殷閬的身影出現在船頭,他眉心都狠狠地一跳。
走了一個月的水路,五月中旬,眾人上岸,將貨物搬上騾車,再走半日就能到平城。
夥計們井然有序地搬著貨物,殷墉請馮家安排的四個護衛去旁邊的茶寮喝茶,一人送了五十兩銀子作為謝禮:“這一路勞煩四位壯士了,如今平城就在眼前,你們還是儘快回去覆命吧。”
四個護衛互相看了看,道:“左右只剩半日,我們不急。”
殷墉笑道:“城門前人多眼雜,若被人認出你們,只怕傳出什麼官商勾結的謠言,對大人不利,如果你們實在不放心,可以先行離去,再遠遠地看著我們的商隊。”
四人回想這趟江南之行,順風順水的,什麼危險也沒遇到,這都到平城了,燕王殿下的地盤,確實也不會再出什麼危險,便同意了殷墉的安排。
殷墉把銀子硬塞給他們,再目送他們騎馬走遠。
待四人的背影消失不見,殷墉看向碼頭,殷閬一襲錦袍站在那裡,正盯著夥計們搬貨。
貨物全部裝好,商隊繼續出發。
中途休息時,殷墉朝殷老七身邊的兩個護衛使了個眼色。
那二人就趁殷老七不注意,陡然出手,將人捆了起來。
殷墉看得出,殷老七吃驚歸吃驚,後面並沒有存心反抗什麼,彷彿已經料到會有今日,並已經認了命。
護衛將殷老七按跪在了殷墉面前。
殷墉叫二人去安撫其他護衛,只留殷閬,然後從袖子裡拿出一管小竹筒,竹筒尾部有機關,輕輕一按,竹筒頂端便探出一抹針尖來,短到難以辨認,卻又鋒利無比。
殷老七見了,苦笑一聲:“原來老爺早就換了我手裡的毒針,怪不得二少爺沒事,老爺,既然您早已知曉,為何現在才出手?”
殷墉垂眸,轉動手裡的竹筒,聲音蒼涼:“我想知道,阿聞是隻想害阿閬,還是連我這個祖父也不認了。”
殷老七心裡難受,低著頭道:“老爺這是什麼話,大少爺是您一手拉扯大的,他怎會害您,不過是氣您偏心二少爺,才犯了糊塗,若他連您也要毒害,我老七絕不會應下。”
殷閬神色淡然地聽著,彷彿他們議論的並不是他的生死。
殷墉沉默了很久,收起竹筒的機關,繼續問殷老七:“他給了你什麼條件?”
殷老七眼睛一紅,偏過頭道:“平兒懷了大少爺的骨肉,大少爺說,此事成了,他會給平兒娘倆一個名分。”
平兒是他的小女兒,容貌平平,蠢丫頭毫無自知之明,還真以為大少爺喜歡她,一心要給大少爺做妾。
殷老七恨鐵不成鋼,可那畢竟是他的女兒,還懷了孩子,他只能答應大少爺。
“這毒,有什麼後果?”
“大少爺說,中了此毒,人會先有風寒發熱之症,越燒越厲害,能保命,人卻傻了。”
殷墉再度苦笑,問殷閬:“他要害的是你,你想怎麼處置他?”
殷閬平靜道:“孫兒都聽祖父的。”
殷墉嘆氣:“知道我為何要馮家的人先離開嗎?”
殷閬點點頭:“家醜不可外揚,祖父,孫兒沒事,以後也會防著大哥,您不必因此事為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