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爾有潔癖,平時都不會來這種地方,地下室的髒亂和灰塵也與他周身的高貴氣質截然不符,就像是誤入了一個格格不入的世界。
但莫爾臉上卻沒有露出半點不適,“我和戚罪說,你可能找不到,所以下來幫幫你。”
莫爾走到一個開關跟前,隨便按了兩下,緊接著,便有一個箱子亮起了燈。
那是蔚嵐先前無法搬動的那些箱子。
但莫爾輕易地就將上面箱子提了起來,把亮著燈的那一個箱子拿出來,從裡面找出了一瓶紅酒。
“你家的酒都這麼放嗎?”蔚嵐的臉色有些怪異。
只不過是一瓶酒而已,有必要藏得這麼隱蔽嗎?
“不是,只有這一瓶這麼放。”莫爾道:“我的家族管束很嚴,小時候不讓我喝酒,有一次我偷到一瓶,就隨手找了個箱子放起來,但後來我能喝酒了,也忘記了這件事,剛剛才想起來,所幸它還在。”
“看不出來,你會偷東西。”蔚嵐以為像莫爾這樣的貴族一定都是隨心所欲的,想要什麼都可以輕易得到。
“有很多人和事,都是從表面上看不出來的。”莫爾拿起酒,慢條斯理道:“你不也是麼?”
蔚嵐蹙起眉頭,“你說什麼?”
莫爾嗤笑一聲:“這裡只有我們,你就不用再裝下去了,你接近戚罪是為了利用他報仇吧,你知道,只有戚罪能幫你,所以你才不惜一切地想要留在他身邊。”
蔚嵐的臉色冷了下來,“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我和戚罪是朋友,我不會利用他。”
“是嗎?那天在俱樂部的時候,戚罪為了你,把班森打成那樣又怎麼說?”莫爾問道。
“我從來沒有讓戚罪為我打人。”蔚嵐道,“而且,我根本不知道班森是誰,我在戚罪身邊,只是因為他需要我,我也想照顧他,別的我一概不理。”
“一概不理?”莫爾玩味地咀嚼著這四個字,“這麼說來,你為了戚罪,連家仇也不想報了,我真為你死去的家人感到傷心。”
蔚嵐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莫爾先生,我沒得罪過你,為什麼你一直針對我?”
“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如果你真的問心無愧,那又怕什麼呢?”莫爾反問道。
蔚嵐走近,盯著他。
莫爾也在與他對視,眼神平靜而冷淡。
半晌,蔚嵐的那雙藍眼睛變得幽沉,“莫爾,我不怕,怕的是你。我明白,你嫉妒我,嫉妒得要命,所以才會處處針對我。”
“嫉妒你?我嫉妒你什麼?”莫爾像是聽到了一個笑話。
他堂堂卡斯特家族的大少爺,會嫉妒一個奴隸,說出去都沒人相信。
“你嫉妒我才是戚罪最好的朋友。”蔚嵐嘲弄道,“無論你有多瞧不上我,但事實上,戚罪就是重視我,多過重視你。”
友情也是有先後次序的。
生死相交的摯友,志趣相投的好友,只存於利益之間普通朋友,這其中的地位全然不同。
縱使莫爾也和戚罪一起共過生死患難,但在戚罪心裡,和他從小一起長大的蔚嵐地位顯然要更高。
“那又如何?”莫爾不屑道,“你什麼都不會,又幫不上戚罪的忙,世界上的事變化得很快,這種重視能維持多久,誰也說不準,你不過是區區一個奴隸,而且還是個什麼都做不了的廢人,戚罪將來是帝國身份顯赫的軍官,你覺得你配當他的朋友嗎?”
莫爾的話是事實,但聽起來直白又難聽。
蔚嵐咬著唇,臉色愈發蒼白。
“你要是真把戚罪當成好朋友,最好離開他的身邊,別當他的拖累。”莫爾也知道自己說的話很過分。
但為了戚罪好,他必須要將蔚嵐這個不安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