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致坤又剝了一粒來嘗,說了一個荔枝品種的名字,“你還別不信,真是往宮裡送的金貴貨,我之前也吃過幾顆,是從王宴安那兒得來的,他從宮裡回來帶了少許給同僚分食,便是這個。”
方氏咂舌,“賀家一下子送來五竹簍呢。”
秦致坤也吃了一驚,“這麼多?”
方氏點頭,“今兒給珍娘也送了些去,還剩許多。”
秦致坤笑道:“難怪阿孃也會吃幾顆,她還挺會識貨。”
這話把方氏逗笑了。
秦致坤繼續道:“前陣子忙案子,倒是受了不少宮裡的好東西,陛下體恤,說我們辛勞,時不時命內侍送些鮮貨來解饞。”
方氏撇嘴,“人家哪是體恤你們的,我看吶,多半是心疼他舅舅。”
秦致坤:“沾了光。”
兩人說了會兒,僕人送來飯食,方氏給他盛湯,說道:“入秋了得給你好生補補,一個苦夏下來,都清減不少。”
秦致坤伸手接過,拿起湯匙道:“誰說不是呢,之前刑部的蔣侍郎日日扒拉他的腰帶,說鬆了一大截,惹了不少笑話。”
方氏掩嘴笑。
秦致坤頓了頓,“不過我們這些下苦力的也只是下苦力的,人家卻不一樣,說升就升。”
方氏好奇問:“誰又升官了?”
秦致坤:“王宴安那小子,從大理寺跳到六部之首吏部去了,左侍郎,正四品上。”
方氏拿起筷子給他佈菜,“人比人氣死人,人家這才二十出頭,眨個眼就躥上去了,你比得起嗎?”
秦致坤客觀道:“除了家世背景,他也是有幾分本事的,照這個速度,估計不到三十就能入政事堂做宰相。”
方氏:“哪用得了這麼熬資歷,有個外甥做天子,升官還不是一句話的事。”
秦致坤默了默,“這倒是真的。”停頓片刻,“不過那小子跟衛國公倒是有些怪,我琢磨著不是一路人。”
方氏給自己盛了一碗湯,“你管他是不是一路的,天子要靠王家扶持,不管是老王還是小王,都是一口鍋裡的食,轉了半天還不是要靠王家。”
這話委實精闢。
秦致坤忽地笑了起來,覺得自家媳婦兒很有智慧,“雲娘你這人還真有點意思,你若是男兒在官場上混,我估摸著應該比我會來事兒。”
方氏大言不慚,“你莫要忘了我爹是個什麼樣的人。”
秦致坤點頭,樂道:“對,不能把老方給忘了。”
方氏給他夾清蒸的魚,秦致坤問:“阿孃這些天胃口好些了嗎?”
方氏:“比先前要好些了,一個院子裡的人都用得少,只有三娘,什麼都能吃,不分四季,我就沒見過她胃口差的時候。”
秦致坤:“也曾有過,你估計也不想再見第二次。”
說起去年織女娘孃的經歷,方氏糟心道:“別提這茬,那回是真把我嚇著了,她愛吃多少就吃多少。”似忽然想起了什麼,又道,“阿孃跟我說三娘要留在家裡招上門女婿,你怎麼看?”
秦致坤愣了愣,倒把這事給忘了,“三娘自己跟她說的?”
方氏點頭,“三娘說沒有哪個婆家受得了她種地,只有孃家受得了,也能縱著她,便留在家裡好了。”
秦致坤哭笑不得,“她倒是很明白自己的處境。”
方氏:“我仔細想過了,她願意留下來就留下來吧,承了織女娘孃的衣缽,註定不能跟平常的官家娘子一樣。她若想去闖出一片天地,便由著她去,只要二孃把婚事定下來了,我就什麼都不操心了。”
秦致坤扭頭看她,“你真這麼想的?”
方氏破罐子破摔,“不然還能怎樣?”
秦致坤調侃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