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道:“三郎,若是疼就說出來。”
王簡沒有反應,只是木木的,不知在想什麼。
稍後大夫倉促趕來,見此情形,也覺瘮人。
那背脊上錯綜複雜全是鞭痕,幾乎沒有一塊好肉。
他仔細看診後,才從藥箱裡取出一隻白瓷小瓶,洗淨手,將藥液倒進容器裡,用乾淨的羽毛沾藥水給他上藥。
姚氏擔憂道:“大夫,這傷……要緊嗎?”
大夫回道:“夫人無需憂慮,只是皮肉傷,沒傷到骨頭,養些時日便可恢復。”
姚氏這才放下心來。
郭婆子委婉道:“娘子方才也摔了一跤,可需大夫看看?”
剛才姚氏被衛國公一腳踢開,想來是落下傷形的。她一門心思都撲在王簡身上,說道:“無妨,一點小擦傷,不礙事。”
待大夫把傷口處理好後,又留下了些藥,交代一些注意事項,才由僕人送出了府。
婢女送來飯食,王簡沒有任何胃口。
姚氏焦急道:“三郎,你多少吃一些,啊。”
王簡沉默了許久,才疲倦道:“阿孃,我有些話想跟祖母說。”
王老太君道:“你先去用飯,三郎有我這老婆子罩著,不會有事兒。”
郭婆子也道:“娘子先去用飯吧,你胃不好,切莫餓著。”
姚氏這才憂心忡忡地出去了。
王老太君命白芷道:“到門口去守著,閒雜人等不得走近旁聽。”
白芷應了聲是。
室內燭火跳躍,王老太君走到王簡身旁,伸手摸摸他的頭,溫和道:“三郎有什麼話只管說,祖母替你做主。”
王簡抓住她的手,仰頭看她,茫然道:“孫兒想請教祖母,忠孝和正道,該如何選?”
王老太君愣住。
王簡心如死灰道:“今日父親此舉,令孫兒傷了心,孫兒只想求證,到底什麼才是對與錯。”
王老太君坐到他對面,嚴肅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竟鬧成了這般?”
王簡黯然道:“老師去世了。”
這話令王老太君詫異,問道:“竇老兒什麼時候去世的?”
“已經去世好些日了,是自盡死的。”
王老太君怔住。
王簡望著她,眸中支離破碎,“他臨終前說對不住我,可是三郎只希望他好好活著,活著看著我怎麼去走這條路。”
不忍他傷心難過,王老太君拿手帕拭去他落下的淚,“三郎莫要傷心,你老師是個有氣節的人,他既然選擇了離開,定然有他自己的道理。”
王簡搖頭,自言自語道:“老師錯了,他以為他用死亡就可以讓我明白什麼是正道。我王宴安沒那麼糊塗,對就是對,錯就是錯。我只想他好好活著,活著看著我撥亂反正,看著我怎麼把王家丟失的尊嚴撿起來。”
王老太君微微蹙眉,“你父親究竟做了什麼事令你這般痛恨?”
王簡默默地望著眼前這個慈眉善目的老人。
她已經八十一歲了,一生都以王家為榮,她的丈夫,她的兒子皆為了王氏家族的榮耀戰死沙場。
皇室賜予了她至高榮譽,贊王家滿門忠烈,贊王家國之棟樑。
她跟他一樣以這個家族為榮,以這個家族為驕傲。
而今天,現在,他將打碎她幾十年來付出的堅守,徹底擊碎她曾經的驕傲。
那些由她丈夫和三個兒子們用性命換來的堅貞,將被她唯一倚靠的長子毀滅。
這對於她來說是一場災難性的打擊。
王簡不敢說,也不忍說。
王老太君拿起她的柺杖道:“這根柺杖是先帝親賜,上打昏君,下打佞臣,你只管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