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不明白了,為什麼梁戍這麼多年一如既往地愛著她,還幫她布了這麼一個局。這一刻,方辭已經隱隱猜到要發生什麼,本能地不想再待下去。
她厭惡這種裝腔作勢的虛偽遊戲,像在拍戲,大家明明心知肚明,卻還要裝著端著,藏著掖著才敢吐露自己那點兒險惡的用心。
“三哥,你和梁戍這麼多年沒見了,沒有話要說嗎?”童珂笑著打圓場,活絡開這僵持的氣氛。
可到底是很多年沒見了,方戒北本就不是一個健談的人,抿了口茶,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梁戍也沉默著。
童珂倒是一派自然,看看方戒北,又看看梁戍,笑聲清悅動人:“還記得那一年嗎?咱們仨一塊兒去海軍大院游泳,我差點就翻了下去,你們倆一左一右把我撈起來的。那時候,我真以為我要交代在那裡了。還有……”
方辭以前沒覺得她能這麼滔滔不絕過,像是有說不完的話題。
關於他們三人之間,那些林林總總的事情,哪怕只是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兒,也要拎出來說一說,不過,她也有自己的算計,說的都是方辭沒有來之前的事兒。
方辭杵在這裡,像一個局外人。
聽了會兒,她也覺得沒意思,起身說:“你們慢聊,我出去走走。”
“別呀。”童珂起身,拉住了她的手,合在了掌心裡,不讓她離去,“我還沒說完呢,你急著走幹嘛?”
“你們三個老朋友敘舊,我在一旁當電燈泡,那多沒趣啊。”
“怎麼會沒趣,有趣得很啊!”童珂終於撕破偽裝,手裡用力,把方辭抓得都皺起了眉。看到她吃痛的表情,童珂有臉的肌肉抽了一抽,挑了挑眉,有些神經質地笑了笑,眼底都是快意。
方辭驟然冷下臉,聲音很冷:“放手。”
童珂沒有放,她好像什麼都不顧忌了,手裡緊緊拽著她,帶著恨意說:“我不放你又能把我怎麼樣?方辭,你還沒有贏,不要在我面前耀武揚威,擺出這種姿態。”
方辭聽罷就嗤了一聲。
“你還沒有輸?”方辭反問她。
童珂仇視地望著她,可還沒來得及說什麼做什麼,方戒北已經起來架開了她:“你瘋了?”他回頭檢視方辭的手,已經被童珂尖利的指甲掐出了血痕。
方戒北拉了方辭就往外面走。
童珂諷刺地說:“不過是一點小傷,至於這麼緊張嗎?”
恍惚中,她想起方辭十六歲生日那一年,她在宴會上和方辭發生了爭執,兩人雙雙滾下樓梯。方戒北沒有猶豫任何就去救了方辭,幾乎是本能,都沒有多看她一眼,然後頭也不回地抱著方辭就去了醫院。
方戒北看方辭的眼神不一樣,在那之前,她心裡就早有猜測。
可心裡一直都有期盼,不願意去相信。
可那一次,卻如一柄巨錘狠狠擊碎了她的夢境,讓一切美好的幻想都變得支離破碎。
後來,是梁戍送她去的醫院,開導她,寬慰她,她卻操起手裡的水果刀狠狠扎向自己的手腕,哭著喊著要方戒北。
梁戍奪下了那把刀,陪了她一整夜。
那一年,她十六歲,他十七歲,正好讀高二。
也是同一年,梁戍出了車禍,然後離開了。
他們互相保留著對方的電話,不過很少聯絡。
不,幾乎是不聯絡。除非是向這一次這樣,她有求於他。
……
附近沒有大型的醫院,只有山腳下有家小診所。方戒北陪著方辭在醫護室消了毒,又要醫生給她包紮。
醫生就說,這點小傷不用包紮。
方戒北堅持。
方辭都看不下去了,白他:“我又沒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