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高,跳遠,標槍,鉛球,排球。
不一樣的是,今年新增了幾個專案:拔河、跳繩、教師接力賽……
沈清石越讀越覺得不對勁,最後視線停留在最後一欄——教師友誼1萬米。
這是什麼東西?
「新增的專案,每個老師都要參加。」陳舒晴看她看到這裡,好心解釋,「上面剛剛下達的指標,說我們這一屆的教師身體素質低下,要加強鍛鍊。」
「一定要參加?」
「教育部洗牌,新換的部長,最近抓得可嚴了,這風口浪尖的誰會自己撞上去?小事都能整成大事。」陳舒晴看她一眼,「你也別擔心,只是說要參加,也沒規定跑成什麼樣,意思意思就過去了。」
「也對。」
預備鈴響了,沈清石抱著書離開辦公室,一路上憂心忡忡。從小到大,她的體育主項就沒及格過,年終能過靠的都是考勤。
一萬米?
學校操場一圈是400米,1萬米就是——25圈。她跑個800米都喘地不像話,這25圈下來還不得歸西!
究竟是哪個神經病想出的損招?
她上課時還想著這事,心不在焉,點名點到「楚嘉越」的時候直接接住下一個名了——
「到——」
「李越——」
兩個聲音撞在一起,沈清石放下了點名冊。
全班也安靜下來。
楚嘉越在最後第二排,一個人佔了兩個位置,駕著的雙腳還在搖晃,好整以暇地看著她。課桌「嘎吱嘎吱」響,前面的李越往前退一點,再退一點,空間都沒他佔的四分之一大。
沈清石攜著書走過去,拍在他的課桌上:「楚嘉越,把腳放下來,這像什麼話?同學都被你擠到外面去了。」
「我擠他了嗎?」他拍拍前面的李越,問他,「我擠到你了嗎?」
「……沒。」聲音細如蚊吶。
「他說沒呢,老師。」楚嘉越在後仰的椅子裡抬起頭,對她挑了挑眉。
沈清石:「……」
她深吸一口氣,告訴自己她現在的身份,耐著性子說:「可你一直這樣搖晃,前面的同學還怎麼寫字?」
「我影響你們寫字了嗎?」楚嘉越對前面兩人道。
「……沒……沒有。」
「看吧,老師,他們說沒有。」
沈清石:「……」
她努力告訴自己這是她的學生,終於遏制住把書甩到他臉上的衝動。
「但是這樣影響不好。要是每個同學都和你一樣,坐沒坐相,站沒站相,手裡也不拿書,老師還怎麼講課呢?」
楚嘉越低不可聞地笑了一聲。
四周有應和的鬨笑聲。
本來安靜的課堂,現在一下子熱鬧起來,有人吹口哨,有人站起來哈哈笑,還有桌椅拖動和唱歌的聲音。更過分的幾個把書拋來拋去扔著玩。
英語書在沈清石手裡緊了緊,她的忍耐終於到了極限。只聽得「啪啪啪」幾聲,她在他桌上狠狠敲了三下:「安靜,安靜。像什麼話?
林倩、周悅、吳靜怡、趙芬芬,你們這樣還有個女生的樣嗎?」
末了她扔下一句「楚嘉越,下課到我辦公室一趟」。
等她走開了,林文東從把吸管從課桌上鑽出的洞裡接上來,用課本擋著,低頭喝一口飲料。
「夠潑的啊?」
「呵。」嘉越從鼻孔裡發出一聲輕哼,「水性楊花。」
最後一句說得極輕,林文東掏著耳朵說:「什麼,你說什麼,啊?」
「林文東,起立,回答一下這道問題。」沈清石在講臺上推推眼鏡,手裡的教鞭指到投影儀上的一道單項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