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側過頭不去看他,心裡更有一種惱火。
這個男孩子現在的舉動非常無禮。
他似乎一直都在針對她。
後來和陳舒晴一起離開,她們在後門的臺階下分手。她對她說,我還要去對街的超市買點水果,你先走吧。
陳舒晴說,我不放心你,這樣吧,我陪你一起?
她忙說不用。
不是莫逆,也非深交,怎好這麼麻煩人家。看得出來,陳舒晴也只是客套一二。迎面吹到門外的冷風,沈清石打了個噴嚏,轉頭從另一個方向離開了。
這種砌著青石板的小路,她不是第一次走,在老家的時候幾乎每天都要溫習一遍,什麼地方開始,什麼地方結束,冥冥中都有一個定數。對這樣熟悉而安靜的小路,24歲的女老師有一種特殊的直覺。
她繞了兩個彎,終於看到前方的出口,有路燈和過往車輛的燈光照進來。於是,她停下來,對後面的人說:「出來吧。」
很久,沒有動靜。
她很耐心地等。
幾分鐘後,一個瘦高的人影映在牆壁上,從黑暗的角落裡緩緩挪動出來。來人沒有惡意,她從他從容的腳步裡看出來。走得近了,才發現是熟人。
她憋了好久:「你這是幹什麼,嚇人嗎?」
楚嘉越說:「我嚇得著你嗎?」
她覺得他話裡有話,皺了皺眉:「大晚上的,你跟著我幹什麼,怎麼還不回去?」
他在黑暗裡的臉讓她看不清,只見他慢慢抬起手腕,看了看錶說:「很晚了,這個點回去也進不了校門。」
清石心裡「咯噔」一聲,心想怎麼把這麼重要的事情忘記了?今天玩地太瘋,加上氣氛古怪,她竟然渾然不覺。
如此忘乎所以,以至於忘了自己的本質工作,實在有點過分了。有道是,知識分子帶頭擾亂,罪不可赦。
「你家住哪兒,我送你吧。」他說,「不過要走一段路,我車停在東面路口。」
「你今天不是搭林文東的車來的?」
「我有車停在那裡。」他似乎不想解釋,看看她眼底的疑惑和躑躅,又覺得有必要解釋一下,「離這裡不遠的車行,上個月送來保養的。」
「你什麼年紀,你家裡人讓你開車?」
嘉越說:「我姑姑的。」
「你姑姑讓你開車?」她不覺話變沖了。
他沒有生氣,安安靜靜地站著。有車輛經過,巷子裡亮了一瞬,車子馳過的陰影在他們之間慢慢劃過。那短暫的沉默和光亮裡,沈清石看到他的臉,他在微笑,眉毛彎彎的樣子。
他說:「你很關心我嗎?」他的語氣甚至有點沖。
迫切地尋求一個答案。
沈清石覺得這個話題很奇怪,不知道怎麼衍變成這樣。
「你是我的學生。」
他針鋒相對:「不是還沒開學?」認認真真,計較到底的樣子,「那就不算,不能算。」黑暗裡,她覺得他正注視著她,說出更一步過分的話,「沈清石,我現在還不是你的學生。」
像是要確認自己的這個論斷一樣,他不緊不慢地朝她走近了一步。清石有種不好的預感,他的手伸過來牽她時,她的反應更快,身子一側就避開了。
「楚嘉越,你幹什麼!」
他面色平靜,抬頭看著她:「沒什麼。」
「什麼沒什麼?」沈清石氣得發抖,「我不管你以前在北京是怎麼樣的,你平時又是怎麼樣的。我告訴你,到了這裡你就要守規矩,別跟我玩這一套。」
「玩?我玩什麼了?」
「你心裡清楚。」
他低不可聞地笑了聲,那聲音聽在沈清石耳中,說不出的諷刺。她在心裡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