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頭閃過,他轉了個身朝棠梨殿走去。
這是皇上第二次去看寧婕妤了,第一次是人之常情,畢竟她以身涉險,雖然並未擋到什麼箭,但這回……
柏青暗地咋舌。
側殿裡的宮女們此時不知多後悔,寧櫻醉酒不能去永安宮,少了一次見皇上的機會,被別的妃嬪搶先。
“我應該攔著主子喝酒的!”紅桑十分自責。
白鵑寬慰道:“姐姐別這麼說,誰能有先後眼呢?去年除夕太后並未請妃嬪們,不然主子也不敢喝酒。”
“那倒是,也幸好太后沒強求,不然真拉去永安宮不知得……”
正說著,聽到外面柏青的聲音,三個人愣住,直到看見一抹玄色的身影,她們才反應過來,紛紛跪下。
“寧婕妤呢?”秦玄穆問。
“回皇上,主子,主子醉了……”紅桑結巴的道,“奴婢,奴婢這就去叫醒她。”
醉了還能叫醒,那是沒醉吧?秦玄穆道:“讓她出來見朕。”她上回撒謊說是被石頭絆了一跤,這回該不會還敢謊稱喝醉?
紅桑急忙爬起。
但好一會兒不見人影,秦玄穆沉著臉往裡走去,只見內殿裡,紅桑用力推著寧櫻,叫道:“主子,皇上來了,主子快醒醒,你可不能睡了,皇上真來了……主子!”
可能是太怕了,這宮女的額頭流下汗來。
“當真醉了?”他問。
“皇上!”紅桑噗通跪下,“主子真醉了,奴婢不敢欺瞞皇上,主子喝了好幾盅酒。”
有股熟悉的味道忽然傳入了鼻尖,秦玄穆側頭,發現案几上擺著一罈酒,酒罈邊的酒盅裡酒剩下一半,色澤鮮麗,如春芬芳。
紅桑見機忙道:“這是主子給皇上釀的黃柑酒。”
給他釀的?
那是他很喜歡喝的一種酒,秦玄穆心想,既然是給他釀的,為何自己喝了?
紅桑說完了又覺得何處不對,忙補一句:“還,還有兩壇,主子今兒是想嘗下味道,生怕釀的不好。”
感覺到耳邊有聲音,寧櫻嘟囔道:“紅桑,你好吵。”
紅桑嚇得又出了一身冷汗:“主子,皇上也在呢,主子,你醒了嗎?”
寧櫻側了個身:“胡說,什麼皇上……你出去。”剛才被猛烈搖了一會兒,她的好夢被打斷,正不舒服。
紅桑戰戰兢兢朝秦玄穆看去。
“退下。”他道。
啊,這時候退下,不知道主子發酒瘋了會如何,紅桑顫聲道:“皇上,還是讓奴婢……”
秦玄穆臉色一沉。
紅桑閉嘴退下了。
秦玄穆走到案几邊,將酒盅拿起聞了下,竟是湧起想喝的念頭。
不過沒有人試酒,到底沒有動。
真是她釀的嗎,他想,酒味似乎很正。
柏青早已退到了門外。
秦玄穆在床邊坐下,低頭看去,只見寧櫻正側對著他睡著,青絲鋪滿了枕頭,臉頰緋紅,一雙玉手蜷著靠在耳邊,有種可人的嫵媚姿態。
“寧婕妤,”他俯下聲問,“酒是你釀的?”
她沒有聲音。
可見有多醉,又睡過去了,不過黃柑酒真的很好喝,他以前也醉過,想來她是沒有控制住自己。秦玄穆嘴角勾了勾,目光落在她的手上,想起之前碰觸過的感覺,忍不住將之握在掌中。
柔弱無骨,小的只有他手掌一半大,慢慢攤開來,只見上面的痂已然沒有了,瑩白一片。
不像耳朵,留下了疤,秦玄穆側頭去找。
她的耳朵此刻跟臉頰一樣的紅,但那道疤仍很明顯,秦玄穆伸手去碰觸。
小小的,卻很精緻,像是工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