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好人和壞人?”顧懷袖聽見這個問題就笑了,她看見胖哥兒還睡著,只找了夫妻兩個以前的房間,讓胖哥兒睡進去,出來了才對李衛道,“你沈爺對你好,你覺得他是好人嗎?”
“是好人啊。”
李衛覺得這件事是毫無爭議的。
顧懷袖聽見又不緊不慢地問道:“那你那一位鍾恆先生,覺得沈恙是好人,還是壞人呢?”
“鍾先生……”李衛又迷糊了,“鍾先生從來不說這些啊。”
“這樣問吧,沈恙對鍾恆好不好?”顧懷袖也不知道到底沈恙對鍾恆好不好,她只是想要告訴李衛一個道理罷了。
很淺顯的道理。
只是這個時候的李衛,很有可能看不明白而已。
現在還沒見到過什麼第二個李衛,這小子是不是往後那個,還很難說。
她說走著,坐在了屋內的圈椅上,也讓李衛坐下來,李衛卻不敢坐。
他仔細地想了想:“我覺得鍾恆先生每天都在忙活,看不出什麼好好壞壞來,可是沈爺有什麼事情,鍾先生一般都知道。有時候找不到沈爺,就找鍾先生,看上去,沈爺對鍾先生還是很好的吧?”
“那到底是誰對你說你沈爺不好的?”
她聲音裡帶著促狹的笑意,原是打算挖了坑讓李衛跳下去,沒想到李衛的回答完全超出她的預料。
李衛竟然道:“就是前一陣死了的一個鹽梟,姓徐,人們都喊他徐老闆。不過他罵沈爺陰險毒辣必定斷子絕孫,然後沈爺就在丹徒那邊把他殺了……罵沈爺的,就是他們的家人,都說沈爺壞到了骨子裡。”
鹽梟?姓徐?還是在丹徒?
看樣子,前一陣丹徒鎮的事情真沒那麼簡單。
顧懷袖聽著,忽然覺得沈恙肯放李衛來見自己,怕不是那麼簡單 吧。
不知道她之前在茶樓裡說的“報恩”這個理由,是不是能被人信服?
顧懷袖眯了眼,若無其事問道:“所以他們覺得你沈爺壞嗎?”
“他們是這樣說的,可李衛覺得……”李衛忽然小心翼翼地看了顧懷袖一眼,道,“我要是說真話,乾孃你會不會打我?”
“……”
顧懷袖怔然了片刻,只覺得奇怪,“你說真話,我幹什麼要打你?再說了,我什麼時候打過你?”
平時隨便拍他兩巴掌都叫打的話,顧懷袖也要佩服這小子了。
李衛道:“兒子這不是說可能的話嗎?”
他嘿嘿笑了一聲,最後卻正色道:“李衛覺得那個姓徐的罪有應得。”
“此話怎講?”
顧懷袖並不清楚事情的原委,可是隨意殺人總是不對的,雖然這些在他們看來幾乎就是家常便飯。甚至,連李衛都沒將這一條人命放在心上了。
只因為,這個姓徐的是鹽梟,而鹽梟販賣搶奪私鹽,本身就是國法所不容,什麼時候死了都怪不得別人。
說罪有應得是應該的,可跟沈恙對比起來說,就一點也不對了。
李衛皺著眉,似乎對那姓徐的頗為厭惡:“沈爺雖然在外面風評不大好,可是最疼的就是兒子,那個姓徐的詛咒沈爺斷子絕孫,這不是就犯了沈爺的忌諱了嗎?誰讓姓徐的咒取哥兒,活該把他大卸八塊。唔,不過只是尋常的死法罷了……”
說大卸八塊,是李衛自己生氣所言罷了。
到底人都死了。
顧懷袖聽著卻好奇起來,取哥兒這名字似乎也聽過了,說是沈恙的獨子。
“若是天下的詛咒都靈驗,哪裡還需要什麼法條?你沈爺厭惡那什麼姓徐的,的確不錯,換了我我也恨。只是動輒殺人,不覺得有些過分了一點嗎?”這一句話,純粹是顧懷袖的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