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試就是這樣,頭三十個出來不免要破財一番。
好在阿德那邊早就準備好了足夠的銀錁子,當場撒開了,張廷玉得以脫身去與張廷瓚說話。
張廷瓚大笑起來,只道:“交卷太早,回頭父親定然又要訓你。”
“也不過就是第四名的模樣,早交晚交不都一回事嗎?”
張廷玉倒是豁達,準備與張廷瓚一道回家去。
沒料想,後面年羹堯忽然喊道:“張家兩位公子留步,不如小弟跟著二位一起出去喝兩杯?”
年遐齡如今是越來越得皇帝的寵信,張英又是東閣大學士,皇帝心腹,這會兒也是能稱“相”的人了。
兩家關係說淺也淺,深不到哪裡去。
不過都是今科出來的,一起喝酒也無妨。
後面有人冷哼了一聲,卻道一句“紈絝浪蕩,不知天高地厚”,說完抬腳就走了。
張廷玉眉頭一皺,回頭看去,“這人……”
他們看的時候只看見後面背影,倒是一個精瘦的考生一縮脖子,上來賠禮道:“汪兄不是說幾位,還請包涵,包涵……”
這人說完,便追著那“汪兄”走了。
年羹堯知道方才那句話是罵他們這裡三個人的,只冷笑了一聲:“罵人的那個是汪繹,自恃才高八斗,與張二公子同出一處,乃是去年江寧鄉試的頭名解元,怕不怎麼見得你呢。”
三十五年的解元與三十八年的解元撞在一起,卻不知哪個更厲害?
張廷玉這時候忽然有些不高興起來,這是被人罵“紈絝浪蕩不知天高地厚”了?
早早交卷,果真是太高調。
那汪繹自恃狀元及第已經是其囊中之物,他才思敏捷自以為自己定然是全場頭一個交卷出來的,根本沒將這當朝大學士的二兒子張廷玉放在眼底,一個屢試不中的三十五年江寧解元,能跟他一個一舉拿下頭名的解元相比?
剛剛交卷到後面廳中等候,竟然瞧見一個自己看不起的人比自己先交卷,優哉遊哉在那兒等候,心裡自然不平!
汪繹是何等才高八斗?斷斷不相信有人能在天亮時就答卷完成,所以斷定張廷玉是胡說八道或者科場舞弊,誰叫張廷玉有個大學士的爹呢?
年羹堯這裡跟汪繹接觸過,知道這人高傲疏狂,言語之間滿是厭惡。
張廷玉聽了默不作聲,似乎一點也不生氣,甚至還笑了一聲道“是個有意思的人”,照舊和顏悅色地跟大哥與年二吃酒去。
回來顧懷袖聽說此事,看著張廷玉那波瀾不驚的表情,只道:“你一個註定要得二甲頭名的,還是甭想那麼多了。”
張廷玉手撫著她的光裸滑膩的脊背,暗歎了一聲:“不曾想我在旁人眼底是紈絝,多半因為我還是你所說的‘官二代’,想來在我功成名就之前,人人說起我,都說張英老大人家的二兒子了……罷了,這個汪繹……”
人太得意,難免失意。
顧懷袖倒是不擔心。
會試一過,榜一放,張廷玉果然恰恰在第四,不偏不倚。
而會試頭名赫然是那汪繹,若無意外等殿試便是今科的狀元郎。
聞說張二爺瞧著那抄回來的名次,小心眼地將汪繹的名字從長卷上撕下來,沾了茶水,將那一點碎紙壓按在桌面上,用無名指輕輕點著那沾溼的名字,似若無聲地道:“此人犯我忌諱,斷斷不能容他。”
第一三零章 殿試金榜
“甭點了,炕桌都要點穿了。”
顧懷袖看著張廷玉那點點點點的動作,真是一個頭兩個大,吵得孩子都要睡不著了,她手裡捏著一隻撥浪鼓,恨不能扔到張廷玉的身上去。
孩子這都快一歲半了,手上腿上開始有了力氣,天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