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是臭丫頭,你罵誰呢!”張步香立刻從顧懷袖懷裡蹦下來,撲過去就要跟霖哥兒掐,“胖二哥,胖二哥,也就是仗著比我早生出來一個時辰,不然定然讓你叫我姐姐!”
霖哥兒不緊不慢地吐了個舌頭,做什麼都跟老牛拉破車一樣,這個時候香姐兒手都按在他脖子上了,他那個鬼臉才扮出來,而後又慢吞吞道:“臭丫頭罵我呢……”
顧懷袖笑得直不起腰來,正好外頭慧姐兒、需哥兒還有雪姐兒一起過來,顧懷袖忙叫這幾個小傢伙都坐下來,拿了糕點出來給他們吃。
慧姐兒已經到了快出閣的年紀,看上去有些羞澀,只是陳氏方去沒一年,慧姐兒還要守孝。
她是當初馮姨娘生的,卻被陳氏養在膝下,雖不說跟自己親女兒一樣地疼著,可畢竟陳氏膝下無出,待她也是極好。慧姐兒是張廷瓚唯一留下的血脈,雖是庶出,一應穿戴吃食從來都是比照著嫡出走,等出了孝期,還要配給個好人家的。
顧懷袖過去拉著她的手,只跟她說些趣話,又問要不要她來下棋,慧姐兒詩書都學,只是並不是很聰慧,略知道一二罷了,圍棋也只算是略通,至於五子棋卻是不想下。
她道:“嬸嬸不必掛心著,我只看著他們玩就好。”
這一屋子裡幾個孩子,慧姐兒年紀最大,姐妹裡頭排老大,後面跟著的是張步香跟張怡雪,一個是顧懷袖所出,一個是四房彭氏的女兒;男孩當中,原本該張若霆年紀最長,只可惜幼時夭折;靄哥兒行二,霖哥兒行三,三房的需哥兒則是行四。統共這樣算算,也已經是六個小孩,他們彼此倒也能夠玩到一起去,至少這個時候還沒什麼隔閡矛盾。
顧懷袖只這樣看著,忽然便明白兒孫滿堂的那種感覺了。
靄哥兒今年已經十二,過不了幾年也是要婚配的,只是不知道能相中哪家姑娘了。
漸漸地,這一家子的瑣事又要起來了。
等今年的孝期一過,清閒時間也要跟著去。
日子是冬流過夏,轉眼到了十一月中旬,一家子終於除了孝,轉眼竟然已經是康熙五十年了。
太子還在朝中,到底那邊訊息不是很多,來回都要花上三四個月,張廷玉也頂多是知道朝堂那邊大致是什麼情況罷了。
原本預備著跟家裡兄弟過完年,再啟程回京,沒想到十月裡京城康熙那邊就已經給張廷玉發了聖旨,十一月裡張廷玉孝期一過,便著令他進京。這樣一來,張廷玉也只能匆忙收拾好了東西,帶著顧懷袖等人上京了。
張廷璐與張廷瑑還是留在這裡,慧姐兒也留在家,至於婚配嫁娶的事情則由兄弟媳婦這裡看顧。
顧懷袖在家裡交代好了所有的事情,便準備著走了。
冬日裡頭還要坐馬車,陸路上京,行程不會很快,算算應該剛好在年底模樣抵京。
不過人還沒走,府門外頭倒是停下了一駕馬車,來的還是沈取,這兩年時不時病一回,好歹也沒傷個性命。
他經人通傳進來,沒想到看見府裡忙碌模樣,倒是吃了一驚。
張廷玉在堂中看著掛在中堂的字畫,揹著手,聽見人將沈取引進來,便回頭看了一眼。
因為生意上比較忙,所以沈取並不是時時來上課,他很聰明,旁人一年背的書,他一個月就背下來了,據說看賬本也是過目不忘,只是脾性活脫脫又一個沈恙。現在進來,對張廷玉倒是恭敬,朝他一行禮:“學生給張老先生問安,卻不知先生這是……”
張廷玉道:“皇上聖旨讓今年上京,拖延不得,怕是沒機會在給你講學了。”
沈取一怔,隨後淡笑了一下:“能得先生教導,已經是萬幸,豈敢奢求還有日日講學的好?幸得還趕上,能給先生送個別。”
張廷玉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