遞給了張廷玉。
張廷玉一看,馬齊寫給青海那邊十四爺的?
他掃了顧懷袖一眼,顧懷袖道:“鄂爾泰給那邊截下來的,沒往上面交,倒給了我……興許,有用吧?”
這一遭佈局很驚險,也可以說是偶然之間觸發的事件。
若沒有那一枚玉佩,興許康熙還是信任隆科多的,他們也不會被逼走上這一條道……
疏漏的地方不少,胤禛要面臨的壓力也很大,八爺黨,大阿哥,還有遠在青海的十四阿哥。
“青海那邊戰事有年羹堯盯著,轄制十四爺,京城裡有隆科多,暫時出不了事。”張廷玉心裡明鏡一樣,“一朝天子一朝臣……怕有得折騰了。”
一朝天子一朝臣,張廷玉何嘗不是這一個“臣”字裡面的?
他輕輕將這一頁信紙壓在了桌案上,想了想自己這幾天做過的所有事情,似乎在斟酌是否有疏漏。
幾天來真是殫精竭慮,腦子都要不夠用了。
君子不立於圍牆之下,也不身犯險境,張廷玉就是想明哲保身。
只盼著,隆科多那邊……
罷了,也就是個替死鬼。
想著,張廷玉叫來阿德,讓人送一隻死鴿子給馬齊,只說這鴿子飛著飛著就掉了下來,落到了他院裡,想著這東西補身子,看馬齊當日暈倒了,便送來給他,也不枉費一片心意。
馬齊在自己府裡看見這一隻血淋淋的死鴿子,還有什麼不明白?
康熙駕崩,年也甭過了,翻過年來也都是哀慼素白的一片。
識時務者為俊傑,如今這樣的局面,翻不過來的……
十四阿哥連康熙的死都趕不上,匆匆回來也不過是個被囚的命,八爺黨或者說十四爺黨,名存實亡了。
翻過年,新皇改元為雍正,自此翻開新的一頁。
二月底,馬齊進宮面見新帝,交了一份摺子,三月初,雍正下旨,原武英殿大學士馬齊改保和殿大學士。
此一來,越過文華殿,直入保和殿,乃為文臣之中第一人。
張廷玉聽了,也不過是笑笑。
大行皇帝近侍魏珠與趙昌被處死,胤禛單獨見過了李德全,使其出宮,不多時暴斃途中,屍骨難尋。
隆科多仍為吏部滿尚書兼任九門提督,大學士馬齊上晉保和殿,大學士王掞老病乞休,嵩祝、蕭永藻、白潢、張鵬翮為文華殿大學士,王項齡、福寧安為武英殿大學士,徐元夢為文淵閣大學士。
六部中,隆科多為吏部尚書,兼九門提督;張廷玉由禮部尚,為一品大員,兼掌翰林院,任雍正元年恩科順天鄉試與會試副考官。
這一年,似乎眾人都嚐到了宮變的甜頭。
而張廷玉這許久的時間,都在琢磨一件事:魏珠死了,趙昌死了,聖旨燒了,隆科多才進來,他在李德全面前做戲,又不知能保自己幾時?
眼見著將開春,過了那一陣悲慼,老百姓該過日子的過日子,其實也無甚影響。
如今李衛忽然得到了雍正的賞識,派去直隸驛傳道,還沒到任又改任命為雲南鹽驛道,顧懷袖從屋裡到張廷玉書房前的時候,手裡便捏著外頭來的信。如今鄂爾泰為雲南鄉試副主考,也已赴任去了。
的確是一朝天子一朝臣,整個康熙元年朝野變動巨大,而張廷玉未必不想在這樣的變動之中站穩腳跟,並且籠絡住自己的勢力。
推門進來,顧懷袖只看見張廷玉手邊放著一封摺子,便問:“這是?”
如今張廷玉也是雍正近臣,才把奏摺的制度給定下來,密摺奏事前朝已有,只是用得不多,如今西北軍務起來,事情繁多,張廷玉也有些焦頭爛額,不過更麻煩的還有《清聖祖實錄》,就像是當年剛入朝時候給康熙寫傳一